他已完全效忠宋琰,说话毫不掩饰:“那邓钟岳已被王爷说服了吗?”
宋琰罕见地露出一丝满意的笑:“这人确是个人才,不是我说服他,而是他说服我。”
“说服您什么?”郭少通瞪大眼。
“来,进来再说。”宋琰拍拍他肩。
郭少通忙拱手婉拒:“您累了整晚,还是先歇息吧!末将只是听下头有兵士议论,说如今傻等靖安王不是个办法,说不定靖安王没回来楼鄯兵倒是来报仇了。”
他微微蹙起眉:“末将自己心里头也有些忐忑,那丹达糙原除了楼鄯兵,还真没人能从沙漠中去过。”
宋琰见是这事,沉吟一番,他对宋珩莫名有信心,只是楼鄯兵恐会再度来袭,这确实是个问题。
“你传令下去,再等三日,若靖安王还未回来,我们就往东回哈密。这几日速速备粮!”
“是!”郭少通领命而去。
第二日傍晚,火红的一轮金乌还未完全从地平线上落下,风尘仆仆的宋珩等三人终于出现在绿洲边缘。
“王爷回来了!”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士兵振臂高呼起来。
“王爷回来了!”
声音渐渐传远,各自忙碌的士兵们都纷纷朝他们三人涌去。
“王爷!”士兵们热qíng的与宋珩打招呼。
“找到糙原了吗?”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宋珩三人日夜兼程往回赶,已是满身疲惫,闻言向大伙儿一笑:“当然!”
“哦!”如雷的欢呼声顿时响彻沙冬青林内。
“找到糙原了!王爷找到糙原了!”
闻讯而来的宋琰匆匆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宋珩,眼中却透出抑制不住的狂喜,真让他办到了!
他忽然觉得这沙漠也不再那么可怕!
有了丹达糙原,楼鄯骑兵将再无所遁形!
“总兵大人!”宋珩朝他抱拳一笑:“不负使命!那糙原此去大约二百二十里,脚程快的话一日两夜能到。”
宋琰用力拍了拍他宽肩:“好兄弟!辛苦了!来,入营再说!”
说完拉着宋珩手往营帐走去。
大营内多了几个糙扎的蒲团,还有一张树桩做的茶案。
宋珩先喝够了水,再捧着郭少通递上的一盏碧螺chūn轻抿两口,悠悠叹一声:“还是玄玉懂享受,王兄我都好久没尝过茶的滋味了!”
“安家四姑娘呢?”宋琰忽然问。
宋珩见他竟然先问灵芝,哭笑不得:“留在糙原上了,这沙漠实在太折磨人,看我这细皮嫩ròu的,都被摧残成这副模样了。”
宋琰也刚抿一口茶,听他说自己“细皮嫩ròu”差些呛出来,qiáng忍着笑放下茶盏:“藏得好!对了,楼鄯兵果然来了,五千人,除了逃得快的,斩敌四千,这个战绩如何?”
宋珩双手一击掌,竖起一根大拇指:“好!哈哈哈!平远王孤军奋战深入沙漠,以弱胜qiáng,以少胜多,斩杀楼鄯银甲四千!这一战若传回京师,必将轰动朝野!”
“来!”他举起茶盏:“为兄先敬玄玉一杯!”
☆、第195章 一意孤行
陕甘总兵平远王宋琰率五千jīng兵追敌深入大漠,失去踪迹,同时失踪的还有身为随军提举的靖安王!
忠顺侯派出五路兵马入沙漠搜寻,均毫无消息。
甫战即折损两个天潢贵胄,当真是大周之耻!
军qíng邸报在宋琰入沙漠当日便以八百里快马送出,第七日已经到了京师紫禁城太极殿宣德帝面前。
宣德帝脸色很不好。
朝堂上众臣子已经吵扰了一上午。
忠顺侯的奏折上“一意孤行,狂傲自大,骄兵轻敌”十二个字格外触目。
周家派系的自然不用说,个个附和着力参平远王掉以轻心,孤勇冒进。
宣德帝心头翳闷,只觉以一敌百,本想借程铨之力压压周派的气焰。
没想到就连程铨都参了一本“以军qíng为儿戏,延误军机大事”的折子。
这折子一上,不但周家,连宣德帝都有几分惊讶。
平日看来程阁老偏帮平远王的时候多一些,此次却立场坚定地参他一本,倒让宣德帝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是以下朝之后特意将他留了下来。
“程杜林!”宣德帝脸色沉郁:“连你都懂得见风使舵了是吗?”
“皇上!”程铨忙跪于阶前:
“老臣只忠君,为君分忧乃是老臣职责所在,老臣就是老臣,不管外头chuī什么风,都绝对chuī不到我程铨头上来!”
宣德帝脸色稍稍和缓:“那你是真的认为这事是平远王不对了?”
程铨面色诚恳,忧心之qíng不似佯装:“平远王与靖安王此战失利,确实是折损了兵员。但老臣忍不住以己心度皇上,此时最应该担忧的不是平远王的安危吗?”
这话说到了宣德帝心坎上,满朝文武一个劲儿的叫嚣平远王如何失职落罪,或是参奏忠顺侯接应不力,却无一人担心过平远王的安危!
程铨这句话让宣德帝搁在书案上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心头一紧,眼眶有些热。
这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啊!
也是他寄予大望的儿子啊!
他是君,可也是个父亲!
他忙叫宁玉凤:“快把程大人扶起来!”
程铨在宁玉凤搀扶下坐到御赐方凳上,继续道:
“沙漠本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之地,王爷这一失踪,当务之急还得救人!”
宣德帝稍稍平复了qíng绪,略诧异:“那为何你还参上一本。”
“皇上明鉴,如今还要靠忠顺侯去救王爷,若皇上力压众议不追究王爷之责,摆明了对王爷的倚重心思,忠顺侯又如何会去救?”
宣德帝暗叹一口气:“杜林,你的用心朕明白。只是。”
他凤眼半眯起来,看向远处:“只怕就算我不偏不倚,他们也未必会尽心救玄玉!”
“许鹤泉什么时候能到?”宣德帝忽然开口。
“回皇上,该这两日就到了!”
程铨答道。
宣德帝点点头。
希望许振不会让他失望。
从太极殿出来,宣德帝去了贤妃宫中。
“皇上!”贤妃娟秀的圆脸上祥和安宁,完全看不出惊惶担心。
“你倒是沉得住气。”
贤妃起身,亲自从宫女手中的茶盘上拿过钧窑莲花茶盏递上:“妾身就算担心也无用,还不如好好伺候皇上,替琰儿尽份孝心,也是为他积福。”
宣德帝接过茶盏,顺手拍拍她的手:“朕就是喜欢你这份贴心。唉!”
贤妃立到宣德帝身侧,轻轻替他捶着肩:“琰儿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皇上也不必太过忧虑。只是妾身不明白,怎的只琰儿和珩儿去了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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