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灵芝急急扑过去,搀着严氏胳膊,慌得不行,“皇上,求您找人扶祖母下去给太医看看,祖母年纪大了,怕是经不得摔。”
宣德帝点点头,忙吩咐,“快扶安老夫人下去。”
严氏脑门正撞上硬实冰凉的白玉地砖,摔得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冒。
这一下真个要了她半条命,半晌做不得声,别说阻止宣德帝了,连呻吟都无力,微微喘着气,眼睁睁看着过来几个宫女将自己半抬半扶往外拽去。
完了!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一闭,竟似真的晕了过去。
“灵心郡主来了?”
严氏刚被人抬走,皇后笑吟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景荣。
贤妃本就下坠的心听到皇后的声音,更是跌到谷底。
她明明已吩咐后头的宫女,想办法将太子引出去,皇后定会跟去找,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民女安灵芝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灵芝伏地叩拜。
“快起来罢!”皇后极亲热地挽了她胳膊扶她起身。
她在听景荣说贤妃怂恿皇上召见灵芝的刹那,明白过来自己中了这贱人的jian计,慌忙赶回来。
看见郑国公在台下气定神闲地坐着,稍稍松一口气,明白贤妃的如意算盘还未打响,咬一咬牙,对灵芝笑得更为亲切:“你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是可代替我大周和亲的金贵之身,就如同皇上和哀家自个儿的闺女一般,再不必如此客气!”
“是吧,皇上?”皇后扶起灵芝,再回头走到龙凤榻前,向宣德帝福了一福方坐下。
宣德帝见她把灵芝比作闺女,心中略微不慡。
他是想把灵芝收入宫的。按道理说,灵芝有郡主身份,他若要收了她,确有几分说不通,不过只要他下旨给她换个身份便成,这周氏故意这么说,无非是给他添堵而已。
宣德帝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面上却道,“你可将太子劝好了?”
皇后面上堆着笑,“是,臣妾将他好好说了一顿。臣妾还记得皇上您当年总是提起,勇戾太子是如何贤能持重,臣妾便说了些皇上常说的那几件事给他听,玙儿受教不少,这会儿正在后头写悔过折子呢。”
她顿一顿,又道:“说到勇戾太子,臣妾又想到燕王,燕王殿下今次可也算是在西疆立了大功,不愧是勇戾太子之后,就算再赏赐他多些也不为过。”
说完,眼神往郑国公处扫了一转。
宣德帝正与美人儿说美人儿,被她一打岔,高昂的兴致就淡了几分,又听她提起前太子,心头有些膈应,明白她是故意扯出宋珩的军功,想给他讨赏,不由有些翳闷。
他淡淡道,“再说吧。”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小太监唱喏声,“庄家嫡长女到。”
灵芝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稍稍侧过身子,扫了一眼台下的宋珩,二人四目相对刹那再别开去。
宋珩也跟着呼出一口气来。
见到灵芝换了一身衣裳觐见宣德帝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灵芝有什么目的,此后他一直竖起耳朵将殿上动静一概听在耳中,虽不知灵芝为何要将这庄大姑娘推到皇上跟前,但她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再见到庄青萱穿着灵芝方才那身红衣。
宋珩瞬间明白过来,嘴角噙起一抹笑,他的小丫头,可比他想的更聪敏伶俐。
庄青萱进来的刹那,一股幽幽甜香缭绕在这殿台处。
宣德帝只觉心中一漾,“抬起头来。”他看着跟前伏地的美人儿。
“是。”庄青萱盈盈抬首,眉眼低垂,又装作好奇的模样,抬眼朝宣德帝扫了一眼,再略惶恐地垂下黑睫。
只那一眼,宣德帝便觉整个人yù飘飞起来,她不仅美,还美得令人心跳,令人心动,令人忘乎所以。
宣德帝眼神落在她身上,再放不到其他地方去。
“听说你会弹奏西疆乐曲?”宣德帝的声音格外温柔。
“是。”庄青萱声如huáng莺,再抬眼对上宣德帝眼神,脸颊飞起浅浅红云,“奴会以凤尾琴弹奏《西疆月》,若皇上不嫌弃,奴愿献上此曲,贺我大周西疆大捷。”
“拿琴来!”宣德帝手一挥。
立时有琴师送上一架古木镶金玉凤尾琴。
庄青萱轻扬衣袖,拂过琴面,款款在琴前坐下,微抬双手,纤纤玉指如葱节轻轻落在琴弦。
☆、第250章 意外赐婚(月票加更)
大殿之上,余音寥寥漾开,琴声终于消没。
“好!”头一个鼓掌叫好的竟然是郑国公周腾芳。
众臣醒过神来,纷纷跟着鼓掌。
反而是宣德帝仍出神望着眼前抚琴的女子,眼中是异样的温柔,整个人似呆了一般。
“皇上。”皇后低低出声。
她心里开始不安,这庄大姑娘定是庄妃叫来的,她忍不住往后冷冷看了庄妃一眼。
宣德帝这才醒过神,心中的激dàng一丝未减,以他见过那么多美丽女子,也从未有过这样把持不住的时候,真是恨不相逢及早时!
他双手扶上面前龙案,微微倾身看着庄青萱,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早将灵芝抛到了脑后。
“皇上。”郑国公待众人的掌声渐消,朝宣德帝拱手抱拳,“庄大姑娘这曲子,让老臣的心神也跟着飞到那塞外大漠去。”
他开了个头,再话题一转,“秦王殿下自然是居功至伟,只老臣没想到,以燕王毫无从军之经验,亦能有此胆色与本事,数次亲如沙场……”
这殿台上离大殿甚远,本殿中喧哗,根本听不清台上人说话,如今四周俱静下来,郑国公的声音便在大堂内铿锵回响。
他长篇阔论谈起宋珩的功劳,宣德帝听得心不在焉,只奇怪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宋珩出了不少力是真,但对他周家可是有仇没恩。
宋珩倒是没想到郑国公为了灭灵芝入宫之路,这么出死力地抬举他,一直小心盯着滔滔不绝的郑国公,捕捉到他在提起塞外大漠时,瞬时隐没在眼内的一抹杀意。
宋珩心头警惕不减,宋玙那个没脑子的好忽悠,而周腾芳能扶持宣德帝直到现在,不是仅凭运气而已。
今日郑国公为了灵芝相助于他,不保没有后手再加害于他。
宋珩晃着手中一杯酒,垂下眼来。
而郑国公在说得宣德帝几乎不耐烦之际,一抱拳道:“燕王如此大的功劳,不仅可享封号,更应赐赏封地,延福子孙!”
宣德帝压了一肚子火,他现在根本没心思说宋珩那小子的破事儿,更何况给了封号就不错了,这郑国公还要为他讨封地!
他冷冷看了郑国公一眼,语声却温和无比,“国公爷言之有理,不过子玉刚回来三年,放他出去,朕还舍不得。留在宫里,一来朕可方便照应,二来,朕想念皇兄之际也能看看他以解思念之qíng。”
他言之以qíng晓之以理,说得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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