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窄小的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楚瑶是堂堂的大魏太子妃,这山上的自己人是绝对不会这样直接闯进来的,除非……来的是别人。
青青下意识地挡在了楚瑶身前, 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一把匕首,抬手指向门外来人。
但是等她看清那人,神qíng却是一怔:“太子……”
不等她再做出什么反应,魏祁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一把将她拉开,把她身后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绵绵,绵绵,你没事吧?”
他身上满是血迹,冰冷的铠甲硌的楚瑶生疼,尘土和鲜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并不好闻。
但楚瑶此刻却已经忘记了这些,愣在原地呆呆地任由他抱着。
魏祁只抱了一下便将她松开,拉着她左右转了一圈儿,上下打量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周昊那个混账有没有伤到你?”
楚瑶直到此时才渐渐回过了神,看着他满是血迹的面容摇了摇头。
“没有,我很好。”
说着轻轻抚上他的面颊:“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魏祁摇头,再次将她抱进了怀里。
“没有,我也很好,只是……只是很挂念你。”
说完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埋首在她脖颈久久没有言语。
青青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手中的匕首也有些握不住,颤抖着想cha回腰间,却几次没能cha进去,索xing就这么握着走了出去,离开时转身将房门带上了。
她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望了望天,又低头缓缓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
活下来了……
总算是……活下来了。
再一次活下来了。
……
房中,楚瑶抱着魏祁,掌心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上,问道:“你怎么来的这么快?燕京那边呢?攻下来了吗?”
魏祁摇头:“不知道,我听说攻打燕京的周军是假的,心中觉得不对,就带着五万人赶回来了。”
楚瑶虽然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此刻真的确定下来,心中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你可知道燕京意味着什么?若是……”
“管它意味着什么,”魏祁打断,将她再次按进了自己怀里,“就是十个燕京也抵不过我的绵绵,绵绵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没了你,我要燕京何用……”
楚瑶被他的铠甲硌的有些疼,或许是这个原因,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山上等着援兵的到来,她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自己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但是无论是她还是卫麟等人,提起援军时都是说太子或陛下一定会派人赶来的,却从未说过他们会自己过来。
魏延是一国之主,不可能为了她放下朝政。
魏祁是大魏的太子,且已兵临燕京城下,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先派人来救援,自己则在攻下燕京之后再过来。
楚瑶心中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甚至暗中宽慰过自己:这很正常,他毕竟是大魏的太子,有自己的事qíng要去做,总不能事事都将她放在最前面。
可是直到现在魏祁亲自出现在她面前,且比她预期的早了很多,她才知道自己心里其实还是期盼着他能放下燕京亲自赶来的。
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心怀期望之后却又失望,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允许自己这样去想。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
从被燕帝关进棺材里的那一刻,从得知父亲瞒着她应下了婚约的那一刻……
她不敢对任何事抱有幻想,她习惯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哪怕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她心里多少还是有所保留的。
可是魏祁却用自己的行动一次次地告诉她,那些痛苦的往事真的过去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那些她已经不再相信的美好,原来这种幸运,真的可以降临在她身上。
她伸手环住他,泪水滑落在他染血的铠甲,心中那扇门在此刻终于彻底打开,不留任何余地。
魏祁察觉她哭了,忙将她扶起来想问问她怎么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柔软的唇吻住了,鼻息间满是熟悉的清香。
他只愣了一下便吻了回去,gān涩开裂的嘴唇在她唇齿间渐渐湿润。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至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两人才同时停了下来。
魏祁循声看去,目光却是一凝,揽在楚瑶腰间的手骤然收紧。
“你拿它做什么?”
地上掉落着一把匕首,先前应该是藏在桌下,刀鞘此刻还卡在桌子的一侧,刀身却从中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楚瑶唔了一声,道:“防身的嘛,你也知道我最近比较危险,所以……”
“所以时刻带着它准备自裁?”
魏祁的双眼原本就因为接连赶路没有休息而布满了血丝,此刻双目更红,牙关咬的嘎吱作响,脸色比刚刚赶来时还难看。
楚瑶垂眸:“没有,我……”
“你少骗我!”
魏祁怒道。
“这房里就你跟青青两人,你们两个又都不会武艺,若真是有人闯了进来,就证明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到时候凭这把匕首能防什么身?”
他气的面色涨红,呼吸变得急促,胸口的铠甲也跟着起伏。
尤其是想到自己刚刚进门时她的手就放在桌下,心中的慌乱和恐惧便又多了一分。
倘若进来的不是他,倘若他刚刚再晚半步,她是不是就已经将那把匕首刺入自己胸口了?
这匕首现在掉了下来,是不是证明她刚刚已经拔出一半了?
青青在前面拦着也根本就不是要保护她,而是为了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自裁,免得被人拦住吧?
这主仆两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魏祁低头再次吻住了她,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弯腰一捞,就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便走到了chuáng边,扔了上去。
这屋子是由凉亭改造的,bī仄的很,房中除了一张chuáng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仅有的陈设也已经占据了全部的空间,几乎没有落足之地,他在这里转个身都嫌费力。
魏祁将她扔到chuáng上,便伸手去解自己的铠甲。
沉重的铠甲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原本已经有些开裂的地方瞬间彻底断裂。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鞋袜全都脱了,翻身便压在了楚瑶身上,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裹在了一起。
楚瑶推了推他,手掌抵在他的胸前。
“阿祁,你才赶了很久的路,不如先歇一歇我们在……”
“在什么?”
魏祁见她不说了,又凑过去咬了咬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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