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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泽没有进来,只是用力拥抱她。
俩人相拥着,躺倒在chuáng上。
他亲吻她的眼睛,而她抚摸他的发。
“阿泽,你睡吧。我知道你困了。”
“那你呢?”他一脸宠爱,又亲了亲她的唇瓣。
“看你睡觉。”月见的声音懒洋洋的。
阳台门大开着,整座富士山就像依偎在俩人身旁。
阳光正好,俩人沐浴在阳光中,金色的光,给她雪白的肌肤点上了一抹蜜色。迷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怕她冷了,洛泽将毯子往她身上拉好。
她投进他怀抱,“阿泽,和我说说你的童年吧。”
洛泽的身体蓦地僵住。
“你的心结,在那里吧。”月见又说,“你雕刻出那么多的《母与子》系列,却不愿放在国内。除了在沙漠,是仅有的一件。你既渴望,又逃避。所以,戴唯出来了。或许,洛克的出现,也和这个有关。你渴望妈妈才能给予的亲qíng。”顿了顿,才想起要解释:“你出现了第三重人格,是戴唯。一个十一岁的白人小男孩。”
“你自卑,沉默,害怕,甚至自闭。和你的童年遭遇有关。”月见知道,扳机已经扣下,再无回旋的余地。“我不是心理医生。面对心理医生,当患者不愿倾诉时,其实医生是不能提的。因为心理疾病,从来是只有自己才能医。但我不是,我只好直接问出来。而不能再有顾忌。”
“没有人比你,更用心地去了解我。”洛泽轻叹。僵硬的身体,已经放松下来。
“因为,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是爱吗?”洛泽感到害怕。
“当然是。”月见说。
他抱着她,明明阳光照耀在彼此身上,但他看到的似乎只有黑暗。“其实,我很怕黑。我与洛克一模一样,但妈妈只爱伶俐活泼的洛克。洛克会说话,总逗得大家哈哈笑。而我,很多时候,只是坐在角落,默默观察。观察洛克是怎么笑的,妈妈是怎么笑的,大人们是怎么笑的。我没有太多的qíng感表达方式,除了沉默。我曾试过,在夜里害怕时,抱着自己,幻想有好多个自己陪着,说话,聊天,甚至是唱歌。这样,我就不寂寞了。后来,在我五岁那年,戴唯一家搬了过来,他觉得我有趣,相比起飞扬跋扈,甚至有些嚣张的洛克,他更喜欢和我玩。他甚至很照顾我,把他的泰迪熊送给我,说他每晚都是抱着睡的。他教会我,抱着泰迪熊睡就不害怕了,还可以把灯都亮起,他让我试试看。然后,我就克服了黑暗,慢慢长大。”
月见的心脏被揪紧,“那洛克呢?不是和你一起睡吗?”
洛泽当时的神qíng很难过,每当往后,她回想起来一次,心就要跟着痛上一次。他说,“洛克总是跟妈妈睡。到了六岁那年。妈妈和爸爸离婚,妈妈带着洛克走了。很快,爸爸就有了新的妻子。继母没有nüè待我,但是视我如空气。我父亲亦如是。”
“抱歉。”月见回抱他,“让你这样难过。”
“没关系,小糙,都过去了。”
洛泽吻了吻她的泪水:“拥有你,一切都过去了。”
月见猛地抬头,“你是在……”
“是。”洛泽说,“我在向你示爱,我爱你。”
“因为刚才我让你快乐?”
第40章 记忆的第一层
沉默许久, 洛泽答:“仅仅是爱。没有其他。”
她看见洛泽睡熟了。
轻轻起chuáng,她拣起地上的睡袍, 想了想, 又扔掉了, 光着走到了穿衣间,从衣柜里取出了一条火红的裙子穿上。她推开了民宿的大门, 一道异常猛烈的光扑了过来,灼在身上, 隐隐作痛。像阳光, 又非阳光。
只是光。
她踏出脚步, 走了出去, 融进了光圈里。
月见穿过民居的后院,看到了那座藏有许多件洛泽雕塑的小型博物馆。
原本,她以为会看见国内没有的《母与子》系列的雕塑, 但她只是看到了许多的镜子。与洛泽旗下的实验室里的那间玻璃间隔墙面有点相似。玻璃一块一块, 或横或竖,形成一个统一的平面整体, 处于同一个水平上。就像,镜子墙就是一座雕塑。
她在镜中, 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她走了上去,伸出手来触摸玻璃。冰冷的触感自指尖传至大脑皮层,然后玻璃激dàng了涟漪,如一面湖,她走了过去, 从湖面而出,来到了一个熟悉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大马士革玫瑰。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丝绸长裙,只有十岁大的小姑娘向自己扑了过来,她一慌伸出手去接,然后小女孩穿过了她的身体,与她重合。
原来,那就是十岁时的自己。
一个男孩也走了过来,叫她名字:“小糙,快过来。上课的时间到了。”
月见张了张嘴,自己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却听见一把怪怪的声音从喉咙里直接崩出:“司玉致,我……我讨……讨厌画画。”
结结巴巴的,自己的声音。
司玉致走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不是你自己提出要学画画的吗?”
“画下来,很无聊。”小糙依旧说得结巴。月见猛地摇头,这个不是我,不是我!
十三岁的司玉致,已经是个俊俏的少年。他眉眼jīng致,轮廓深刻,十分英俊。看向她时,一脸宠溺,“那你看我画。”
他是个比女孩儿还要俊的男孩子。小糙喜欢他的俊俏。
于是,那个对谁都一脸冷漠的小女孩,想了想,抿了抿嘴,笑得十分灿烂:“好,我喜欢你的画。”
画室里,法籍老师说得认真,司玉致也听得认真。等老师说完,他开始沉思。他抿着嘴,眼睛凝视着画板,一动不动。小糙知道,他是在构思。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离开画室。她也陪着他,两人不说话。一个画,一个看。就连老师都曾打趣,俩人是天生的一对。
只有在这个时候,司玉致才有其他的表qíng。他笑得很开心。
小糙只有十岁。似懂非懂。她虽然看起来像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但其实心智未开。月见透过那具稍稍开始透露成熟气息的身体,看懂了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她对司玉致,曾有过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司玉致画了他与她,俩人在花园里聊天和下午茶。淡蓝色的毯子上,她手执一本书看得认真,而他看着她,神qíng十分虔诚,引人遐思。俩人的身后是一株百年老玉兰树,而身周是美如云霞的大马士革玫瑰。
画中并非只有一个主题,这幅画是有延伸的,花园的尽头是一面湖,也是相同眉目轮廓的俩人站在湖边,赏鱼与白睡莲。但俩人穿的衣服和玉兰树下穿的并非同一套。粉红的大马士革玫瑰与白色的玉兰花、白睡莲融合在了一起,十分和谐。这就是印象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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