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_陆之于【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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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以南虽然觉得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多问。道了晚安,他走回了病房。

  孩子在病chuáng上睡得很熟,张老师在一旁的板凳上看手机,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回来了?史老师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你去休息会儿,我来看着。”

  第二天凌晨,史记起了个大早,沉心静气地做完晨课。大师父见她回来很是高兴,问,“这几天过得如何?”

  史记:“挺好的,见到了那个人。”

  大师父:“那,现在有决定了吗?要不要拿回那最后的一魄,从此以后和他再也没有瓜葛?”

  史记坐在大师父对面的蒲团里,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抬起头,“决定了。”

  大师父一脸慈祥,了然地点点头。

  “对了,”史记抿了抿嘴,突然问道,“师父,您听说过活人祭吗?”

  “活人祭?历史记载中的那种?”大师父神qíng严肃,“违背天理伦常,早就绝迹了。”

  “师父,没有绝迹,”她忍不住抖了下,瞳孔微缩,“我,好像碰到了。”

  大师父满脸诧异,“确有此事?”

  史记:“现在还不敢完全确定,我们只是摸到了一点。”

  她将整件事讲了一遍,提到了村民那时的不善,还有天敏的描述。

  这时,宝相突然过来敲门,“师父,外头有位施主要见您。”

  大师父:“是谁?”

  宝相:“是位年轻男子,说远道而来,要见故人。”

  大师父应了声,转头叮嘱史记,“让你朋友也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回头继续。”

  史记点头答应,“大师父,那我先走了。这几天要闭关赶稿,有事您让宝相直接去敲门。”

  出门的时候,她瞥见那人的背影,jīng瘦挺拔,对方微微侧脸在观察寺庙。史记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看着是美人的模样?她狠狠闭了闭眼,抬眼再看时,哪里还有人家的影子。

  “不管了,还是先解决王姐再说。”

  远在单位的王姐突然觉得浑身一冷,哆嗦了下,赶紧跑去接了杯热水,暖暖手,暖暖胃,暖暖心。

  史记回了家,在签名栏那里挂了个通知:闭关中,如有要事请直接上门。

  昏头昏脑写了两天,终于写到了结尾。她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打开通讯工具,给王姐发了条信息:清明节过后来我家。

  吓得王姐一哆嗦,看成了清明节去她家。“臭丫头,不能好好说话。”

  史记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有人来敲门,“邦邦邦”木门哆哆嗦嗦掉下不少碎屑,宝箱视而不见,继续砸。依然不见动静,他一边敲一边喊,“史记,史记,史记……开门,开门,开门……”

  他敲得起劲,拳头一时没收住,砸到了开门人的额头,砰,那人仰面倒了下去。宝相顿时傻了眼。

  史记昏头昏脑地爬起来,迷蒙的眼神此刻越发模糊,门口站着的那位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她又把门给关上了。

  他没敢再敲门,灰溜溜回了寺庙,跟师父说,“我一会儿再去一趟。”

  史记没给他这个机会,午膳时分,她顶着一明一暗两个大包出现在庙里。

  宝相讪讪地朝她笑,“来了啊,快坐,吃饭吃饭。”

  史记没理他。

  大师父没理会小孩子之间的吵闹,吃完饭叫史记去禅房。

  “你出门之前,我和你提过寒食节那日一定要回来。”

  史记点点头。

  “知道为了什么吗?”大师父微笑。

  史记摇摇头。

  “我就知道你连猜都不会去猜。”

  “嘿嘿。”

  “你奶奶曾经嘱托我一件事儿,让我在你27岁的生日那天告诉你。”

  “今天是我生日?”

  大师父失笑。

  “对哦,今天是我生日。”她看看大师父,又看看手机。

  “傻孩子,说着从一旁的龛笼中取出一件东西递给她,“这是你奶奶托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一枚玉佩。史记疑惑地看向大师父,“为什么得等到现在给我?”

  “前段时间我告诉过你,历经几世,你如今魂魄依旧不完整。而其实,这些本该是在你27岁生日这天告诉你的。但完全事qíng出乎我的意料,你提前感应到了那人,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将存在寺里的那一魄提前转回了你的体内。”

  史记越听越认真,整个人紧绷,眼睛一眨不眨。

  大师父像是陷入了回忆,“你出生那一天,我梦到过一名男子。面生女相,却又并不yīn气,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身不由己八世,这次,绝不负她。”

  史记呆住了。

  师父又道,“等你出生后,你奶奶拿着玉佩来了我这儿。他说这是你家祖传的,祖先有言,只能要给第九世的史记,只能在27岁生日那天给她。”

  “奶奶为什么要在我出生那日将玉佩给您呢?”

  “我也不知。”大师父摇摇头,“她当时yù言又止,犹豫了许久只说:到那时,你自会明白的。”

  “我自会明白?”史记自言自语。

  大师父又接着道,“昨天来的那名男子,与梦中人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史记惊呼,“您说,昨天那人和我要找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大师父点点头。

  “那他人呢?”

  “昨天晚上走了,不过走之前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给你。”

  史记睁大双眼,“是什么?”

  大师父又从袖笼里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史记。

  史记接过一看,将两块放在一起,咔嗒,拼上了。“yīn阳八卦图?”

  史记看着这两个玉佩,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递给大师父,“昨天那人是他吗?”

  大师父问,“这就是孝宫村的那位支教老师?”

  “不是,他说这不是他。”

  “昨天的男子看起来确实是照片里的样子。”

  史记一整天都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没睡醒,被打头,被撞头,被惊吓。

  拿着两个玉佩她忽然回过神,她赶紧又给林以南打了个电话。那会儿林以南正好在给孩子们上课,手机调了静音没有接到。史记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扔了手机,换了衣服出门跑步去了。

  只有跑到jīng疲力尽才能让大脑停止乱转,山路盘旋她呼哧呼哧跑得快要撑不下去。怎么活了这么多年,她身上似乎藏了无数的秘密。她到底是谁?就为了一个男人,她花了几百年折磨自己,折磨身边的人,折磨他。她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如果说先前她决定要拿下林以南,是出于对前世的自己的怜悯,想要结束这乱七八糟的一切。那现在,她还这么坚定吗?她将自己抽离出来,想以局外人的身份解决这一切。可是,她是局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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