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燕_谢不敏【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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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孟巡未作出回答,却是沈姜沉声回答着:“金钩门门主之子……沈砚。”

  祁兴目瞪口呆:“沈金钩有儿子啊?”

  祁孟巡不由笑道:“怎么就没有?人家除了沈姜这个义子,可是儿女双全呢!只是我们沈郎名声太大,沈老爷子的一对亲儿女反倒被人遗忘了。”

  事实正是如此。江湖之中,人们只知沈金钩义子“鬼影沈郎”,几乎没有人提起过那一对儿女。

  祁兴眯着眼看着沈姜,嘴里发出一声轻笑:“看来,那个让你坚决拒绝王叔的人……就是沈金钩的亲儿子沈砚!”

  沈姜笑而不语。祁孟巡又循循善诱地道:“怎样,阿兴?你与沈姜也算是大难不死重逢的兄弟,有没有兴趣与我们一起gān一番大事?”

  祁兴将舌头卷起,舌尖轻轻抵着上颚,轻轻一弹,嘴里便发出一道道声音。他为难地蹙紧眉头,道:“我在祁门能有如今的地位,全赖王叔在背后撑腰。他对我给予了厚望,我不好辜负。”

  祁孟巡道:“并非是让你与平清王决裂。你舍不下祁门和平清王,但是,你可以劝服平清王与我们合作。”

  祁兴困恼不已,不停地抚着下颚,心里正思索着万全之策,马车里突然钻出一道身影,发了疯一般地向远处逃窜。

  “沈姜,抓住他!”王凌燕奔出车厢便大喊了一声。

  而沈姜早在花和奚的身影逃窜之际,身形便动了,毫不费力地将人逮住了。

  花和奚此时láng狈不已,见到王凌燕犹如耗子撞见了猫一样,拉着沈姜的衣袖哀求道:“沈姜,你发发慈悲吧!你放我走,就当我欠你一个人qíng,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必定帮忙!我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女人,再与她待下去,我会发疯!”

  沈姜神色松动几分,抬目看向缓缓上前的王凌燕,唤一声:“燕子……”

  王凌燕并不认为自己如何nüè待他了,不过是利用青竹蛇bī着他说了说沈姜从前的事,可这人总是一问三不知,她才因此失去了耐心,让青竹蛇稍稍吓唬了吓唬他。哪知看似硬朗的少年,竟会被一条小小的青竹蛇吓得屁滚尿流。

  看花和奚如今可怜巴巴的样子,想到红颜早逝的花和裳,她心口一抽,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再听沈姜这求qíng似的一声叫唤,她再也招架不住,故作气恼地道:“要怎样,随你。”

  沈姜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转而对花和奚道:“你走吧。”

  花和奚丝毫不愿多留,才抬脚,王凌燕清润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此次是看在小和裳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下次,可就不好说了。”

  她将先前从花和奚脸上摘下的面具从腰间扯下,轻轻抛到他身前,笑道:“这个……还你。还有,给你一句忠告:一个小小的弱点,便能置人于死地。你好自为之。”

  花和奚接过扔过来的面具缓缓地戴上,听闻王凌燕这句善意的忠告,面具下的双目里不再惊慌惧怕,反而镇定冷静。

  似乎只要戴上这副面具,他便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周遭的人和事,不再是从前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不受宠的侯府公子。

  王凌燕的话警醒了他,也让他更深刻地认识了自己。他本想开口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透过面具向沈姜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扬长而去。

  “他怎么会与天一阁扯上关系?”

  祁兴突如其来的问话,遭到了沈姜的一记冷眼:“别管那么多。”

  祁兴不怕死地挑衅道:“我便是管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沈姜走近他,在他耳旁悄声道:“你若想替平清王打探消息,请便。若是胆敢伤他一根头发,休怪我不念兄弟qíng义和叔侄qíng义。”

  耳边的语气虽轻缓,但却犹如寒冰一寸寸侵入了祁兴的血液,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此时不得不怀疑,沈姜对他偶尔流露出的一点关怀,只是他的错觉。

  沈姜,依旧是那么不近人qíng,心冷似铁。

  在沈姜这儿遭受了冷脸,祁兴只得凑到王凌燕跟前,小声对她哭诉着:“跟沈姜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受得了么?瞧瞧,多么冷漠的一个人啊,我好歹是他亲弟弟啊,他丝毫没有作为兄长的觉悟……”

  王凌燕敷衍地安慰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习惯就好了。”

  “燕子。”

  听到沈姜的叫唤,王凌燕赶忙弃了祁兴,一溜烟地跑向马车,在沈姜不喜的目光下,闷着脑袋爬进了车厢。

  祁孟巡驱车前,望着杵在一旁的祁兴,认真地询问了一句:“阿兴,要跟我们走么?”

  想到平清王的嘱托,祁兴只得咬牙,厚着脸皮点了点头。然,他正要爬进车厢,沈姜已伸出一条腿将他挡在了车厢外,向他扬了扬下巴,严肃而正经地道:“去外边驾车。”

  祁兴不服气:“我为你,几个昼夜未能合眼,进来歇歇也不行么?”

  沈姜摇头。祁兴心里委屈,还想与沈姜讲讲道理,祁孟巡在一旁劝道:“阿兴,我们一同驾车,到了城里客栈就能歇脚了。我们许久未见,正好叙叙旧。”

  听闻,祁兴心里才略略好受了一些,心里却将沈姜骂了无数遍。偶尔听到车厢内传出的jiāo谈声,他便向身边的祁孟巡抱怨道:“沈姜这个人……见色忘义。”

  祁孟巡却笑着打趣道:“你怪他冷落了你?”

  祁兴红着脸争辩道:“才不是!他就是见色忘义!”

  车内,王凌燕听到祁兴怒气冲冲的指控,不由得失声笑了,问着沈姜:“他是不是从小便黏着你?”

  沈姜细细回想了一下,微微仰头靠在身后的车壁上,幽沉而感伤地道:“从前的事,我有许多已记不清了。皇家子孙众多,与我亲近的没有几个真心的,我也从未真正信任过谁。如今看来,他当初对我……也还是有几分真,若是换了其他的兄弟,因我之故受此磨难,怕是会对我怀恨于心。”

  他突然侧头,眯着眼看着坐在身侧的王凌燕,笑着说了一句:“燕子,谢谢你。”

  王凌燕感到莫名其妙,红着脸支吾着:“谢我什么?”

  沈姜嘴角微扬,温声说着:“这段时日,经历了许多事,而我又瞒了你许多事,你却依旧愿意信我,愿意留在我身边。说实话,当初在城中见到和奚时,我便想向你坦白,却怕你知晓后怨我恨我,最后离我而去。这些年,我早已将你当成了家人,却又怕自己是一厢qíng愿……”

  “如今也是一厢qíng愿。”王凌燕见他越靠越近的身子,忙向旁挪了挪,急忙出声打断了沈姜的话。

  沈姜无奈一笑,微微叹息着:“你总是……总是不愿去面对——你单独找和奚问了什么?”

  王凌燕浑身一震,神色慌张地道:“没什么……他什么也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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