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这老人是何来历,但看他行动鬼祟,她不得不紧跟着他。
而祁兴与花和奚见到冬院冒出的彩烟,不约而同地奔了过来。一路上,见到各个院子的家丁、丫鬟和府兵倒了一地,而原本相聚在花园内摆宴做寿的主人和宾客,皆已不省人事。
祁兴意识到不对劲时,遇上匆匆赶来的花和奚,两人对视一眼,便又一同赶往了冬院,正遇上药罐子艰难地拖着一个人。
药罐子嘀咕道:“这府里怎么还有活蹦乱跳的人?”
王凌燕从滚滚彩烟里奔出,揉着酸疼的眼睛,急急地道:“别让他跑了!”
药罐子瘫坐在地上,没好气地瞪着王凌燕:“被你追着跑了几圈了,跑不动了——你们是贼吧?”他一指祁兴,哈哈笑道:“被我猜中了!祁门的贼!”
祁兴大大方方地承认:“正是!你是何人?这府中的人都是被你迷晕的?”
药罐子昂首道:“对呀!被你们捡了便宜了,这府中值钱的东西遍地都是,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追我了!”
王凌燕与花和奚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趁祁兴吸引住药罐子注意力的时候,一人从后挥鞭捆住了老人的身子,一人迅速从他手中抢过活死人一样的男子。
老人顿时怒了,转头张嘴便朝王凌燕吐了一口唾沫,王凌燕避开后,没提防药罐子再啐一口,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蝎子便落在了她握鞭的手背上,一不留神,那红蝎子竟迅速钻进了她的皮ròu里。王凌燕顿时心底一寒。
见药罐子突然发难,祁兴已是上前封住了他周身的xué位,紧张不安地看了看王凌燕,又看着药罐子,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药罐子道:“拿她做我药罐子的药引子。”
王凌燕听了心惊不已,祁兴却是皱了眉头,正yù与药罐子谈判,花和奚却突然叫了起来:“沈姜!”
王凌燕已顾不上自己中了暗算的事,收起赤练鞭,便奔到了花和奚身边。她顺着花和奚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蜷缩在地上的人正是药罐子千方百计要带走的沈姜。
王凌燕慢慢蹲下身拨开他凌乱的头发,看到他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但目光却十分淡漠无神,她不知何故,低声唤了一声:“沈姜?”
即便面前的他láng狈不堪,可真正看到他还活着,王凌燕只觉胸口有股qíng绪就要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她毫不在意沈姜如今的状态,双手撑着地,慢慢俯下身子,头抵着他的肩,终是哭了出来。
“沈姜有些不对劲。”花和奚凑过身子抬手扒开沈姜耷拉的眼皮,偏头对渐渐止住哭声的王凌燕道,“人是活的,心却是死的。”
祁兴听闻,提着药罐子的衣领上前,bī问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药罐子笑道:“服用了我特制的夺魂丹,他就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而已。不信,你们问他什么,他会凭借记忆乖乖回答你们的问题,很听话的。”
王凌燕显然不信,扶起沈姜,当先发问:“沈姜,我是谁?”
沈姜抬起眼皮瞅她一眼,眼神如死水,机械般地回答着:“燕子。”
王凌燕心口微微一窒,不死心地抬起左手腕晃dàng着,银铃铛的声音清脆悦耳。她满怀希冀地问道:“这个……你记得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记得,我送给你,为你戴上。上面系了十二颗银铃铛,每颗铃铛上刻了燕子的图案,那是你的名字。”
在沈姜回答时,王凌燕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在看。他语气平淡僵硬,眉眼处没有当日为她系上手链时的温柔深qíng,只是木然地看着她,像是说着别人的事一般。
记得有什么用?没有了喜怒哀乐的沈姜,又怎么会是她苦苦恋了多年的人?
王凌燕猛然回头怒视着药罐子,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有没有让他恢复的法子?”
“有啊!”药罐子笑道,“我拿了你做药引子,等你将体内的血蝎子养大了,我再用你的血ròu制成药给他吃下,他没准就恢复正常了。”
祁兴一巴掌拍向他的脑门,黑着脸道:“你敢!”
药罐子道:“血蝎子已钻进她体内了,这么久也没钻出来,即是说血蝎子很喜欢这具身体。她是天生的药引子啊!”
王凌燕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却在看到木然呆滞的沈姜时,生生将胸口的怒火压了下去。
她背起沈姜,对祁兴说道:“把这老头带上!”
然,几人还未走出冬院,院外便被一群虎背熊腰之士围住了。
对方虽只有十人,却个个生得凶猛异常,手中使的不是寻常刀剑,而是千斤锤和开山斧这等凶器。
王凌燕一眼便知这十来人乃是训练有素的江湖蛮人,非朝廷兵将,须得格外小心。
花景生从人群后走出,药罐子便惊道:“侯爷,你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见了药罐子,花景生也狠狠地吃了一惊,却是捋须笑道:“药老,您也在啊?莫非这府中上上下下百来号人都是您给迷晕的?”
药罐子撇开眼,算是默认了。
花景生又道:“你的事,稍后再说。”他转目看了看浑身戒备的三人,目光定在王凌燕身上,连声叹道:“王姑娘,皇上一直念着你。你若是乖乖跟我进了宫,皇上面前我也能替你求求qíng……进了宫,你也可常来府中看望沈姜。”
王凌燕紧紧地护着背上的沈姜,毫不心动地道:“你欺君罔上,就不怕我进了宫在皇上面前揭发你?”
花景生胸有成竹地道:“皇上yù置沈姜于死地,你揭发了我,得不偿失,所以,你不会。再者,即便你真的如此做了,皇上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与他废话什么!你带沈姜离开就是了!”
花和奚自花景生出现后,双拳便已握紧,听王凌燕与花景生唇来舌往,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他脱下外边的夜行衣,蓝色衣袍上的祥云图案层层叠叠,格外惹眼。
花和奚只是露了这一身装扮,花景生便眯起了眼,紧紧盯着花和奚面具下的脸,笑问:“这是朝廷的事,天一阁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花和奚紧抿着双唇,并不回答花景生,只对王凌燕与祁兴道:“别磨蹭!”说着话,他的身形已冲了出去,掌风直取花景生面门。
花景生连连后退,身后的十名大汉立马冲上前,将花景生护在了身后,齐齐吼了一声:“休要伤侯爷!”
十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字排开。其中一人挥掌对上花和奚凌厉的掌风,只觉整条手臂发麻发痛,他怒吼一声,一字马步蹲开,下盘发力,生生用蛮力将花和奚掌中的力卸掉了。
花和奚面具下的双目下闪过一丝惊诧,弯了弯嘴角:“蛮力倒是不可小觑。”
他退开身,却被十人团团围住了,身边刀斧剑锤密不透风地袭向他。王凌燕见状,将沈姜jiāo到祁兴手中后,低声嘱咐道:“护好沈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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