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内的打斗声依旧激烈,王凌燕不便再耽搁,便扶着花和奚起了身。
此时,花景生却缓缓地进了厅堂里,径直朝几人走来,右手中拿着的正是花和奚那副不知所踪的面具。
见花景生持着面具一步步朝自己走近,花和奚脸色一片惨白,一双眼里冷若冰霜。
父子相见,恍若隔世。
王凌燕微微挡住了花和奚的身子,花和奚却是粗鲁地推开了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开!”
祁兴伸出胳膊扶住王凌燕的身子,怒视着花和奚:“你什么意思?”
花和奚冷哼道:“她多管闲事!”
王凌燕并非有多了解花和奚,不过是念在他是小和裳兄长的份上,才生出了些许亲近之意。此刻,见祁兴为自己抱不平,她悄悄扯了扯祁兴的衣袖,摇头道:“别说了。”
祁兴背着沈姜,拽住王凌燕的胳膊,气鼓鼓地道:“让他们父子好好叙旧吧,我们走!”
王凌燕道:“你带沈姜先离开。花尊者是我请来帮忙的,丢下不管,不合江湖道义。”
见状,药罐子囔道:“祁门贼,带我走!带我走!”药罐子动弹不得,只能朝祁兴挤眉弄眼。
王凌燕虽痛恨他,但想到沈姜能否恢复,还得靠他;而他一心想要离开侯府,此时带着他,倒也能给忠义侯添些麻烦。考虑妥当,王凌燕索xing解开了他的xué道,暗自对祁兴叮嘱了几声,便催促他带着沈姜离开。
花景生见药罐子毫无留恋地离去,本是一心想要确认花和奚身份,却是立马出声:“药老,今夜之事,还请给本侯一个解释!”
药罐子不耐烦地道:“解释什么?你看到了什么便是什么!我药罐子被你关了二十年,如今想重闯江湖,不行么?”
花景生缓缓笑道:“药老壮志未泯,此心感人。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没了本侯的庇护,出了这扇门,你会后悔。”
药罐子道:“死也不悔。”
花景生道:“看在你我相jiāo多年的份上,还请将沈姜留下。他还不能离开。”
药罐子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利用他做什么?帮着你害他成了这副模样,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就积点德,放过他吧!”
今晚的寿宴,花景生在得知王凌燕一行人进了皇城时,便猜到这行人极有可能趁今夜侯府寿宴之际前来搅局,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只要这些人敢来,便会有来无回。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药罐子会在暗中给他来这一手。
药罐子之名,并非làng得虚名。
先帝时,与邻国的战争,只要有药罐子出面,先帝的军队几乎不费chuī灰之力,便能将敌军的力量彻底瓦解。
药罐子迷倒敌人的迷香无色无味,无孔不入,轻易便能迷倒敌人。
今夜,若非他随身携带着药罐子配制的解药,他也会遭此暗算。而在短时间内,他也只能召集十名江湖人士前来阻止。
可是,对上祁门数十人,再蛮横的武力,也有被消耗殆尽的时刻。
更让他吃惊的是,当年被杖毙的花和奚竟以天一阁蓝衣尊者的身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这一生事事小心谨慎,dòng察时局,不管遇到多大的变故,总能做出最好的决策。十二年前的后宫之乱萌发之初,他便意识到时局有变,早已在暗中扶持了当今天子。
他不喜欢无路可走的窘境,所以,凡事都会做多手准备。
因为这份谨慎,多年身处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上,他也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而今夜,他却犯了至今为止的致命错误。
他疏忽了,也大意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错误。
花景生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祁兴带着沈姜离开,药罐子也像是年轻了十来岁,脚底生风地跟了上去。
据花和奚所说,花景生并不会功夫。在双方力量悬殊的qíng况下,王凌燕并不担心花景生对花和奚不利,反而发现花景生的神qíng有些颓丧。
“这些年,过得好么?”看着对自己怀着敌意的花和奚,花景生笑着问道。
花和奚先是一愣,后又冷笑道:“不劳侯爷费心问候!”
花景生叹息一声:“我当年也是没有办法。侯府上下百来人的生死,我不能弃之不顾,只好……”
“别假惺惺的了!”花和奚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目光紧盯着花景生紧握在手中的面具,扬了扬下巴,“把面具还来!”
花景生手握着面具迟迟不愿松开,手抚着面具上的祥云图案,笑道:“这是你娘最喜欢的图案,这么多年,万阁主也一直用这图案来缅怀阿云呢!”
花和奚眉心一皱:“你说什么?”
花景生将面具抛了过去,收起了脸上的伤怀之色,而是讽刺一笑:“万秋全救了你,却没告诉你真相啊!你……和奚,你不是我的孩子,是你娘与万阁主的孩子。”
不只是花和奚震惊不已,王凌燕在一旁听了也是骇然失色。
花和奚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花景生深吸一口气,叹息着:“换句话说,你与阿裳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对阿裳,我是真心喜欢,但是,对你,我自忖从未亏待过你。当年杀你也是qíng非得已,至于阿云……她是因为心中愧疚,想为我为侯府做些什么,便主动站了出来,也因此救了侯府上下——和奚,你想见见你娘么?”
花和奚心中早已乱了方寸,慌乱地戴上面具,将面上的惊惧、悲愤和无奈统统遮住了。他捂着肩头的伤口,咬着牙从花景生面前走过。
王凌燕本yù伸手扶他,他恼怒地甩了甩胳膊,沉声道:“欠沈姜的qíng已还了,后会无期。”
王凌燕无奈,也便由着他去了。她来不及顾上屋内的花景生,身形一晃,纵身跃到花园的一处亭子上,高声喊道:“祁堂主手令在此,祁门人士听令,任务完成,撤!”
花园内,两方人马死的死、伤的伤。花景生的十名蛮汉,已是折损了一半,活下的五人也各自负了伤,却依旧死死抵抗着。
在祁门人士陆陆续续撤离时,带着伤的人仍yù追出去,花景生高声道:“别追了!”
五人齐齐领命。
王凌燕在城外与祁兴碰面后,祁兴虽不见花和奚,但也没有心思去询问,迫不及待地道:“燕燕,沈姜被抢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姜被抢走了?
王凌燕一心以为自己听错了,焦急地环顾四周,果真不见沈姜的身影,就连药罐子也不在;而祁兴更是被绳索捆绑在了一棵树上。她上前yù解开捆住他的绳索,却发现那结头复杂难解,她不禁想到了结绳君子祁孟巡。
王凌燕摸出腰间的匕首割断绳索,问道:“抢走沈姜的是祁孟巡?”
祁兴摆脱了束缚,望着王凌燕懊恼无比地点了点头:“是我大意了。金钩门的人来了一招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的招数,孟巡带着人二话不说便将沈姜劫走了……那老头跟着去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