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园被傅祁噎得一怔,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对方已转过身去, 随手拿起一本病历,径自离开。
她跟在男人身后追出几步,便放弃了。
一来男人大步流星走得太快,她脚踩8厘米的高跟鞋实在追不上他的步伐;二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追在男人身后,于她而言,未免难堪。
目光扫过身边不时侧目而来的人,曹园剁了剁脚,虽不甘心,也只得不qíng不愿地甩手而去。
她走出不远,护士站里的护士们就听到她手袋里的手机传出一阵悦耳的铃声。
听上去像是一段钢琴和弦的旋律,很优美的曲子,只是使用它的人,不如铃声讨喜。
“又出什么事了?”曹园极力克制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眼睛看不到你都看不住他,是不是不想做事了?不想做就给我滚!”
小白护士从护士站里歪出半个身子,向着曹园离开的方向张望一眼,见她进了电梯,才长舒一口气。
“这瘟神终于走了。”她拍拍胸口,环顾着四周,目光搜索着傅祁的身影,“刚刚看她对祁哥张牙舞爪的模样,我都不敢进办公室找祁哥!”
“可不是。”另一位圆脸护士附议道:“昨天院长带她来,她一进门就让我替她泡咖啡,我告诉她没有,她还反说我不讲究。”
圆脸护士越说越气,“咱们这是医院好吧?治病救人的地方!谁要惯她的小姐脾气哦!咖啡我没有,我有蒸馏水,她要不要喝了!”
小白护士听了圆脸护士的话,笑得合不拢嘴,正要接话,就见傅祁从远处踱步而来,连忙迎上去,叫他:“祁哥!”
见到是她,傅祁便停下脚步,接过她手中的化验单,边看边在脑中回忆着病人的qíng况。
未几,傅祁点点头,“qíng况基本稳定,按照之前的药方药量继续治疗。”
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重新走进办公室。
傅祁随手将白大褂挂在衣架上,边穿着外套,边叮嘱白护士,“我刚去看过五chuáng的病人,她丈夫说病人最近病qíng有些反复,你多照看一些,一会儿再问问晚上是谁值夜,对老太太也多留点心,有任何qíng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小白护士将傅祁叮嘱的话一一记下,见傅祁神色有些匆忙,不免打趣道:“祁哥你这就下班了啊?以前可不记得你会这么准时下班哦。”
说话时,小白护士还贴心地帮傅祁倒了一杯温水,“喝杯水再走吧,刚看你被那个患者家属堵在办公室里,都没顾得上喝口水。”
“不了。”傅祁摆摆手,抄过车钥匙扣在指间,“我答应我女朋友要去接她下班的,现在已经迟到很久了。”
说着,正要摸出手机给翟念打电话,就听到楼下不知何故响起一阵喧哗。
恰逢此时,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傅祁循声看去,见是翟念的来电,忙按下接听。
电话刚一接通,翟念的声音就从听筒中清晰传来,“傅医生,男朋友第一次上岗接女朋友下班就不准时,该当何罪啊?”
调侃的语气,能听出她心qíng不错。
“全凭女朋友发落吧。”傅祁也温声配合。
“那……”
后面的话,被一阵尖锐刺耳的鸣笛声打断。
傅祁心头一跳,就听身后正在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的小白尖叫一声,“祁哥!”
伴随着小白手中水壶落地的闷响,她的下一句话也在傅祁奔出办公室后传来,“楼下那个人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朋友?……祁哥你去哪儿啊!”
傅祁顾不上多想,就冲出办公室,飞奔而去。手机里听不到翟念的回应,让他心里很慌,很急,恨不能一步跳下楼层,奔到翟念面前。
电梯里人满为患,傅祁只消一眼,就转而奔向紧急通道的楼梯口。
他的办公室在十层,循环往复的台阶不知有多少。他一步跨过三四个,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底层,然后直奔楼外而去。
奔出楼外的那一瞬间,傅祁设想过最坏的结果。
但在看到现场的那一刻,他心里是庆幸的,是感谢上苍的。
翟念没事。
但那辆引起人们恐慌的轿车,就停在翟念的身侧,两者之间最短的距离,甚至不足一个拳头大小。
傅祁快步来到翟念身边,连声询问她有没有被车子伤到,待确认翟念身体无恙后,傅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翟念的神色有些不对。
她的眼神很冷,直直地看着身边那辆车里的人时,目光中更是透着一股狠厉。
像是对待一个有着深仇的敌人,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一般。
傅祁将翟念攥得死紧的手拢进掌心,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隔开,十指jiāo握着,是怕她一不留神,伤了自己。
做完这些,才顺着翟念的目光看向坐在车里的驾驶员。
一眼看去,傅祁的心中顿时明了。
原来是他方才见过的病人家属,曹园。
此刻的曹园早已褪去在他面前时的端庄姿态,那獠牙毕现的模样,让傅祁对她的不喜又更甚一筹。
见车外的傅祁和翟念似乎是相识,车里的曹园忽然笑了。
她“啪”地一声甩上车门,踩着尖头高跟鞋,来到车前。目光在翟念与傅祁jiāo握在一起的手上掠过,重新看向翟念的眼。
两双带着恨意的眼神,相撞间,仿佛能听到火花四溅的声音。
只是相较之下,曹园的眼中,多了一份不甘,也因此她的目光并不如翟念那般纯粹,凌厉。
“好久不见,我的妹妹。”
曹园玩弄着贴着水钻的指甲,声音尖利而嘲讽,“想不到一转眼,就过去七年。”
她冷呵一声,没听到翟念的回应,就自顾自地说:“你躲在美国七年,我和他就在法国漂泊了七年。七年啊,我陪在他身边七年!但是他眼里心里却只有你!”
眼尾上挑,曹园斜睨着翟念,“你和你妈真的很像,都是那么地让人讨厌!不论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要霸占着男人的心,让其他人永远活在你们的yīn影之下……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翟念猛地甩开傅祁的手,甩手一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曹园的脸上。
那一巴掌又快有狠,以至于曹园躲闪不及,就被翟念扇地偏过脸去,刚一回头,便被倾身而来的翟念掐住了脖颈。
“我的母亲,你也配提?”
翟念的眼中是曹园最熟悉的恨意,浓重的,仿佛恨不得将她抽筋剔骨一般,“既然生不如死?那你去死啊!”
时隔七年,她满怀恨意的声音终于再次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曹园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中了翟念诅咒的毒。
经年一别,午夜梦回时,她无数次回忆着翟念七年前看她的那一个眼神,以及她最后对她说的话,“曹园,我祝你此生不幸!余生难安!”
每每想起,心里就觉得怀念和畅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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