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_长安街的药铺【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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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一时冲动都说了出来,虽然他没有生气,没有嘲讽,可是却又不晓得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和想法,她陷入无尽的矛盾与纠结中。

  半久,许砚行却缓缓道,“你记着,本官会较真,但不意味着所有人说的话,本官都会放在心上。”

  阿婉心底一阵落空,他这是在回应吗?哪怕已经料到他不会在意自己的想法,可听到他这般说,还是会失落,眼圈渐渐泛红,她用力将脸往一旁压,想躲避他的目光,害怕自己的qíng绪再次bào露。

  他似乎是酝酿了一会,声音有些哑,“但本官允许出现那么几个例外,比如你刚刚的话。”

  阿婉猛地看向他,眼睛还红着,睫毛乌黑浓密扑棱扑棱几下,眼里泛着光,似泄洪般泪水串串地滚落在脸上,她想她现在的模样定是láng狈极了,方才在被子里滚着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上泪痕jiāo错。

  太láng狈了。

  “好端端的,哭什么,”许砚行方才说了那么一般话,这会又觉得自己有些犯别扭了,但他是行事果断,说一不二的太傅大人,不会像初出茅庐的小子那般轻易乱了手脚,心上再如何波涛汹涌,面上还得不动声色,抬手给她擦了擦泪,幽幽问她,“还去不去缙州了?”

  阿婉任由他抬手在自己脸上擦着,抽了抽鼻子,“我从没想过去,只是卫太妃之言我推辞不了。”

  “没脾气的。”许砚行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愿意她还能来本官府上抢人不成?”

  “可是――卫太妃也没有说错,她待我很好,我若拒了,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了?”

  “本官对你也有恩,让你不准去,你又如何做?”他不依不饶。

  阿婉一时无语。

  “本官问你,”他嗓音略沉,抬手抚着她尚湿着的下巴,“在许府呆了这么些日子,内务之类的多少了解?管事的人侍女小厮也多少眼熟了?”

  莫名其妙地怎么又说起了这个,阿婉想了想,内务她又没管触过,自然没什么了解,倒是侍女小厮管家大都识得,“内务我没碰过。”

  许砚行嘴角勾了勾,又说,“本官不要你做别的来报答,这许府建府以后,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女主人打理内务,所以,”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娶你。”

  阿婉听着,这会是完完全全愣住了。

  红润小嘴微微张着,大眼猛地睁着,乌黑的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咬着唇,眉毛纠结着,“许大人――您,您不是在同我开玩笑?”

  “你不想?”许砚行皱眉,脸色不悦。

  阿婉低头,她从没想过能嫁给他,她的身份,如何能及得上他,而且便是她愿意又如何,侯府侯夫人又会同意吗?

  “我只是觉得太突然,我从来没想过――”

  许砚行握住她的肩,贴在她耳边,不由分说,“那就从现在开始想。”说完便起身下了chuáng,不紧不慢抚着衣袖,“本官去一趟宫里,你别胡乱走动。”

  阿婉这一天上上下下地,又是愁绪又是欢喜,就这一时半会还没从他方才的话里回过神来,抱膝坐着,呆呆朝他点头。

  许砚行晓得她这又是神思恍惚了,看着她一身单薄坐着,皱眉过去将人塞进被褥里,拍了拍她的前额,声音坚定,“睡觉,你顾虑什么,担忧什么,我都知道,明早一切便都好了。”

  待许砚行走了,阿婉才抱着被角,靠着那chuáng头架子上的烛火,肚子开始咕噜咕噜打着响,也没反应。

  *

  直到次日寅时初,许砚行才从宫里归来,肖参跟在他身后,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大人,您这是认真的呀?”他又犹豫道,“只是,侯夫人那边您该如何jiāo代?小的觉得侯夫人肯定不会接受阿婉姑娘做正室夫人的。”

  不是他瞧不起阿婉,而是这俩人身份地位悬殊摆在那,他晓得自家大人中意阿婉姑娘,以为最多收了做个偏房,谁料一晚上的进宫见太后和圣上,好言好语几句,最后竟让太后娘娘赐婚。

  “多嘴。”许砚行一甩衣袖,抬步上了月西阁。

  许砚行做事不喜拖泥带水,动手做时,就已经想好所有能达成的契机和可能产生的后果,要让卫太妃和许氏两边都不能cha手他和阿婉的事,那就只有通过赐婚这一条路。

  太后一心想让他娶嘉宁公主,无非就是想笼络他,担忧他同其他大臣联姻,手上权利就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但倘若他娶的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姑娘,太后便不会担心了,所以当许砚行开口提这事时,太后先是说了一些了可惜之类的客套话,随后又道是不qiáng人所难,成人之好,遂痛快地应了下来。

  待到天明,懿旨当是会送到许府。

  第26章 (三章合一)只有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阿婉跟在他身后, 侍女推开门,两人进了阁内, 许砚行便挥手叫他们都退了下去。

  这会还是初chūn,虽没有半月前那般冷,但这倒chūn寒也不是白说的,风穿过楼台那边的口子拂过来,叫阿婉不禁抖了一下,整个人从方才那道懿旨里清醒过来。

  她上前一步,扯住男人绯红的衣袖, “许大人,您昨晚是进宫原来是为了这事吗?真的太突然了,今日那公公宣完旨, 我还以为是在梦里。”

  许砚行侧身,大抵是昨夜里没睡好,眼窝有些泛青, “不突然,顺理成章的事怎么能叫突然?”他语调忽然带了几分戏谑,“这么说, 你梦里都在想着这一刻?”

  阿婉被他说的双颊顿时烧红,拨làng鼓似的摇着头,“我没想。”

  许砚行脸色变了,“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给本官不成?”

  “我――”她闭上嘴, 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仓促, 阿婉觉得从昨日到今日不过几个时辰, 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一眨眼面前这人便要成为自己夫君了,阿婉可不觉得像梦么,两只手浑然不知地揉捏着他的衣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看她气着红了脸的模样,许砚行心qíng大好,不再逗弄她,正经道,“昨晚说过了,你考虑的,担忧的,今日后便全部不用在意,有太后娘娘赐婚,其他人便再也不能说什么。”

  阿婉闻言,将心里疑惑的一桩事说了出来,“为何你会娶我?你不在意我的身份吗?”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纵使自己真在他心上留有余地,但又何至于到了嫁娶的地步。

  “本官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权利,什么身份地位,只要我想,都是废话。”许砚行心里头不慡快了,自己做的这么明显,难道她看不出来?这么多年,他何曾对一个女人这般过,他抿抿唇,“反正现在,已成定局,你不愿意也不行。”

  阿婉手上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嘴里露出一对酒窝来,“我愿意。”

  许砚行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极少笑,至少阿婉极少看他笑,原来他笑起来眼尾会微微上翘,薄唇浅浅勾起一端,眉眼间凝着淡淡温和,就像一颗被磨去了棱角的山石,视线收回时,又撇到他的腰身,让纹金丝腰带紧紧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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