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行抬手理了理她稍乱的发髻,突然道,“明儿我们出去一趟。”
她听了,高兴又期待,“去哪里?”
“明天就知道了,现在,许夫人,”许砚行神色慵懒地揉着自己的眉眼,“陪我睡会觉吧。”
阿婉轻轻柔柔应他,“好。”
第32章 她叫
正是chūn风拂柳的好时节, 阳光明媚, 枝叶新绿, 确实是个适合出门云游的好日子。
因为要随许砚行出门,周嬷嬷费了点心思,给她搭了一身碧绿翠烟衫, 腰束翠色散花百褶裙,外罩一件薄绿纱衣,长发挽成髻, 上下斜cha两支海棠珠花步摇, 脸颊打了薄薄一层脂粉, 阿婉本就肤色白润, 寻常不怎么打扮,看着素净俏丽, 这会让周嬷嬷这么一捣鼓, 整个人气色jīng神, 眉眼间竟多了一丝娇媚。
她从屋里出来时,许砚行正在院子里同肖参吩咐事,听到动静, 两人回头看过去。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眸底一抹惊艳闪过, 目光收回时见肖参还直愣愣看着,于是皱眉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还不快去办事。”
阿婉慢慢走过来, 挽着他的手臂, “好端端的你踢肖侍卫做什么?”
肖参见状忙道,“夫人,小的该踢,咱大人这一脚踢得对。”
许砚行睨了他一眼,在阿婉开口之前牵了她的手将人直接带到了大门前。
府里小厮早已备好车马,见他们出来,边打开马车的门边道,“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许砚行点点头,大步踏了上去,又俯身探出手来勾着她的腰,稍稍用力便将阿婉提了上来。
坐好之后,车夫轻轻甩了甩马鞭,车轮子开始滚动着。
阿婉朝外看了一眼,只见旁边还跟着两个丫鬟,手中各自提着一个竹篮,神神秘秘地,到底是去做什么?阿婉忍不住问他,“许大人,我们究竟去哪,去做什么?”
许砚行见她贴在窗口,伸长了手臂将她捞到自己腿上,“带你去见两个人。”
“谁?”
“我爹娘。”他缓缓道,语气寻常,没有任何起伏,“前段时间忙,现在该去看看了。”
阿婉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哎呀,你也不早说,我今天穿的多不合适,等等,我回去――”
他抓住她的手,打断她,“不用,无碍。”
许砚行自幼父母双亡,由许氏抚养长大,这次定是带她去他们坟前上香,虽然现在说起,表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但心底终究还是有几分难受,阿婉看着他渐渐堆起的眉宇,忍不住抬手去抚,想一点点抚平,“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去看他们。”
许砚行握着她的手腕,却说道,“阿婉,过两三年,等孩子出生了,能爬了,会满地走了,我就带你回江州,去你爹娘,你爷爷的坟前,告诉他们你现在过的很好。”
阿婉拍开他的手,面颊微红,“谁要和你生孩子。”
男人声音冷了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婉低着小脸,嘀咕,“这才成亲多久,你就想着孩子了,哪能说有就有。”
许砚行一听,皱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严肃,“身子骨这般弱,回头让周嬷嬷给你多补补。”
她不想再同他探讨这个事,于是靠进他的怀里,接着他先前的话慢慢道,“过去好多年了,他们的坟上周围糙木都枯huáng又绿了多次,他们泉下有知,想必会怪我吧,那么多年都不曾去看过他们,甚至离开了那个地方。”
记忆虽然很模糊,但具体在什么位置她还是记得的,前两年江州发过大水,山上泥流不断,只希望不要叫它们都给移平了。
许砚行掰过她的肩,让她正面对着自己,她的眼底果然又泛红了,拇指在她眼下擦了擦,“让你继续活着,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事,阿婉,记住,”他眼神微暗,“我一定会带你回去。”
阿婉环住他的腰,不住的点头,她相信他,从第一次遇见这个人,她就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她喃喃开口,声音温软,“许大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许砚行眼角微微眯了眯,记忆开始倒回,从头至尾过了一遍,却也不明白,对阿婉的感qíng是怎么从恻隐之心,愧疚同qíng过渡到后来的满心欢喜,总归是看不得她过的不好,看不得她对别人好,对别人有依赖,同别的男人有来往,如果可以,他想这一生就把这个小女人妥善安放在自己身边,看她的喜怒哀乐,他想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她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想听她软着声音喊自己许大人……所以后来当她拉住自己,灯火晕huáng下,红着一张小脸,真的温软着声音,说阿婉只喜欢许大人时,他就立刻下了决心,他要娶她。
只有在阿婉的事上,许砚行才会有怕的时候,她敏感,她胆子也不大,他怕她说了这话后,又在意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然后退缩,躲进她自己的小世界里哭,却笑着告诉他,她是开玩笑的,她后悔了。
他不允许,于是当即进宫让太后娘娘同皇上赐婚。
什么卫太妃什么赵嘉瑜,他许砚行若是不允许,谁敢动她一分一毫,统统不过单纯因为她这个人罢了。
这个傻姑娘,真是太傻了,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娶她,便意味着一生只认定她了。
许砚行捧着她的脸颊,嗓音喑哑,“你觉得我对你好是因为什么?”
阿婉垂下眸子,其实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从成亲那日开始,她就在想,许砚行怎么会娶自己,怎么可能娶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而她却是一个脱了奴籍不久的普通人,他对自己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种好是建立在她以为的那种感qíng基础上的吗?她从来没有听他亲口说过,哪怕这段日子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可是她还是想听他告诉她,就像她当初那样告诉他一般。
许砚行忽然用力掐了掐她的腰,恶狠狠地在她耳边的颊上轻轻咬了一口,语气却格外温柔,“蠢东西,本官若是对一个人上心,那人定是本官心尖上的人。”看着阿婉一对乌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他舔了舔唇,“本官这么多年,只想让一个女人,在本官心尖上住着,你知道是谁吗?”
阿婉眼睛开始躲闪,双手蜷在自己胸前,这是她紧张的表现,虽然如此,嘴角的小酒窝却冒了出来,过了许久,她伸出手抱着他的颈,红唇贴在他耳边,声音有些发颤,“许大人。”
许砚行偏过头,长指捏着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深眸紧紧看着她,“她叫阿婉。”
男人的话一出,阿婉眼底的泪彻底绷不住了,一道一道落在脸颊上,“许大人,我知道了。”说完整个人扑在他怀里,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裳。
许砚行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好好的,哭什么?”
阿婉拿拳头锤了几下他的心口,孩子般道,“许砚行,现在起不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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