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阿婉问,魏成缙这人虽然待沈璧态度有所转变,但突然说要娶沈璧,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她垂眸,忽然想起几日前,周嬷嬷陪她去金玉堂,打算给腹中孩儿打一对银镯子,只是才上了金玉堂二楼,站在窗台边上,往下随意瞥了一眼,便看到魏成缙背对她,正在拉着嘉宁公主的手,两人似在争吵――无论如何,这都不像是断gān净的模样。
她斟酌了一番,还是将那日所见与沈璧说了一道,她总觉得魏成缙说娶沈璧不是那么单纯。
谁料沈璧听了,qíng绪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只低声道,“我现在也不想管了,既然他说要娶我,那定是心里边有我,便是现在心底不全是我,将来成了亲,有的是时间让我们磨合。”
阿婉听了,竟一时不知如何劝她,过了会,沈璧起身说要回侯府,她也没继续留人,看着那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
她去了月西阁,周嬷嬷担心她,一路搀扶着上了楼,里面许砚行还在看折子,她拐到另一边的楼台上,趴在窗边,目光落在花园里一块地,那里几个月前移了六株海棠树来,这会绿叶青葱,在烈日下,绿得有些刺眼。
腰间忽然被一双手臂圈住,接着男人气息夹着一丝热意流连在她耳边,阿婉没有回头,许砚行之前让她不要管沈璧的事,可她总觉得没法装作看不到,她总觉得现在的沈璧就像曾经偷偷念着许砚行的自己,只不过她有幸得偿所愿,得了个两qíng相悦。
许砚行听她叹气,便道,“怎么了?”还没等她回答,又说,“沈璧跟你说什么了?魏成缙会娶她?”
阿婉呀了一声,“许大人,你都知道了?”
“婉婉,我知道你为何纠结沈璧的事,但是她到底不是你,无论如何,她有自己的命运,她的xing子直,同时也很倔,你我都是劝不住她的,这次平乱,魏成缙立了功,加封兵部尚书,若真要娶沈璧,定阳侯府的人想必都会答应,”他说完又似是安慰她,“今日下朝我提醒过魏成缙,让他先处理好同嘉宁公主的事,其他的再说。”
阿婉突然笑了,她转身贴近他怀里,声音娇软,“许大人,我知道了,以后我真的不会再想这些了,你说的对,沈璧确实不是我能劝得了的。”
许砚行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怀了身子还天天cao心别人的事,好好养着自己,还有,以后别一个人上月西阁,楼梯有些陡,不安全。”
阿婉乖乖应着,“好,我知道。”
他又拉她进去,扶她在案几前坐下,将一张纸铺到她面前,那上面写了六个字,上下两行各三个。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又抬头看他,眼睛乌亮亮的,嘴角两道酒窝,“许大人,这是……是我们孩子的名字吗?”
说完又伸出手,纤细白嫩的指在那六个字上轻轻抚着――许江遇,许慕棠。
“对,若是男孩就叫许江遇,倘若是女孩就叫许慕棠。”他凑过去,低声道,“如何?”
阿婉靠着他,笑着道,“好听,不过,可有什么寓意?”
“没有,就是觉得怎么好听怎么取。”
他抬手抚着她的腰,垂眸看着她的头顶,目光又转向纸上那几字。
许江遇,是因为那年他们在江州第一次遇见。
许慕棠,则是因为她喜欢海棠。
他没有说,阿婉却也多少猜到了,她也没说,只窝在他怀里笑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他的衣襟,许砚行被她勾得心神有些乱,于是捏住她的手,嗓子有点痒,“别动。”
“哦。”阿婉乖乖收回手,没一会,困意便浮了上来,眼皮一搭一搭的,许砚行就这么揽着她,也不抱她去榻上,于是阿婉就靠着他的手臂睡了起来。
屋外周嬷嬷正准备进来唤他们去用午膳,却见许砚行回头,食指在唇边比了比,示意她不要出声。
楼台外边一股温热的风卷了进来,拂在他宽阔的肩背上,阿婉躺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第47章 听话
魏成缙亲自去定阳侯府提亲,如许砚行所说, 定阳侯同侯夫人只周旋一会便答应了, 接着便对八字, 下聘礼,挑日子。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阿婉低着头,指间一根细针在红色料子上来来穿梭着,她这是在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一对红色小绣鞋, 穿针引线间, 一朵小花便成了, 她放下鞋子,抬头问周嬷嬷。
“下个月初八,”周嬷嬷才从侯府回来,她是许家老人, 许氏对她颇为信任, 自己曾经嫁到侯府,都是周嬷嬷一手cao办的, 因此这回沈璧嫁人一事上的一些细节便寻了她过去帮衬一二。
“就十五日之后了, ”她默了一会, 又道,“嬷嬷,你去一趟金玉堂,以我的名义打一支金步摇, 过几日送到四姑娘那去。”
“诶, 老奴这就去办。”周嬷嬷领了话退下。
没一会, 花苓就进来了,“夫人,大人回来了。”她才说完,许砚行便踏门而入,挥手让她退出去。
“这些东西让周嬷嬷做便可,”他过来握住她的手,皱眉看着那白嫩的指腹上两处冒着红点的针头。
“孩子的第一双鞋子,我想亲自做。”她说着将做好的放在手心里,小小一只,看得她心都软了,好像那只小ròu脚就在眼前似的。
许砚行拿手去摸了摸,同样觉得有一股温流淌在心间,开口却还是佯装严肃,“做完这个,再不准了。”
“好,我听你的。”她坐到他膝盖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四姑娘嫁人,我让周嬷嬷去金玉堂打一只金步摇,当作贺礼。”
“行,她虽不缺,但你俩素来jiāoqíng好,送这个倒也符合闺中礼。”他说完抬手在她脑袋上假意碰了碰,“成日里cao心别人的事。”
阿婉在他肩上蹭了蹭,似撒娇般,道,“这可是大事,我到时候还想去吃喜酒呢。”
“好,我带你去。”他眉眼柔下来,手掌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抚了抚,轻叹,“还有八个月。”
“快着呢”她有些惆怅,“许大人,自从我们成亲,我就觉得这日子过的特别快,从前在宫里,每日天没亮就起来,等天再黑了,恍然觉得这一日仿佛有一年那么长。”
许砚行笑了笑,亲着她的额,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就从你出宫开始记起。”
阿婉却摇头,若叫她记着,她只想记着与他有关的每件事,从九年前,以及这九年间的点点滴滴,都不舍忘却,“我都记着。”
因为有许砚行,九年来的那些记忆其实没有多不好,与他有关的一切事,无论进宫前,出宫后,都无法叫她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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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到了九月初五,是沈璧嫁到魏国公府的日子。
两大家族联姻,又因着后头还有太傅许砚行,如此虽然平日里同这两家往来不密切,但少不得众臣们纷纷提礼上两家道贺,尤其听说许砚行当日会携家眷前去定阳侯府,侯府门槛都快给踏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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