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就是提前说说,万一到时候来不及说,也好有个准备嘛。”
沈婉珺抬眸看着沈烨,唇边勾起盈盈一笑,她一双美眸中透着一抹认真的意味:“绿裳,她与我一同长大,对我来说绝不是普通的小奴婢而已。”
“珺儿,休要胡说。”
沈烨温润好看的眉轻轻蹙起,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他伸手轻抚着沈婉珺的脸颊,软下语气道:“珺儿,你记住,只要有皇兄在一天,绝不会让你有事。”
“行啦行啦,我就这么说说。就凭我的头脑和武艺,取我xing命还没那么容易吧?”沈婉珺白了沈烨一眼,她伸手轻轻打掉沈烨的手。转眸低垂下眼帘时,掩去了美眸中一丝晶莹的泪光。
就在这时,正好守门的公公通报说膳房送御膳来了。沈婉珺借机调整了眸中的神色,满脸尽是得救了的神色道:“阿弥陀佛,终于开饭了。皇兄,我好不容易来你这儿蹭顿饭,结果还等了这么久才吃到嘴里。”
那正端着盘子一路走来的小宫娥听见沈婉珺这句话,吓得脸色一白。她以前就听过沈婉珺的名字,现在人人传言这位公主可早已和当年的受气包不同了。现在的人看见她都绕着走,生怕得罪。
小宫娥的这个心思在心里转了不知道几圈,她将菜品放在桌子上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一抹颤抖的哭腔道:“公主,奴婢来迟该死。膳房今儿成膳晚了些时候,所以奴婢才来迟了,请公主恕罪。”
“你这丫头倒是可爱的紧。”
沈婉珺拿起筷子正准备朝端上来的这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下手时,就被这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奴婢逗笑了,她索xing放下手里的筷子,偏头眸带笑意地看着她:“我何时说过要降罪于你啊?”
“奴婢……奴婢……”
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娥奴婢也半天也没蹦出一句利落的话,沈烨的眸落在沈婉珺的脸上,他眼中隐着一抹笑,朝那小宫娥挥了挥手:“下去吧,公主仁慈,不予追究。”
那小宫娥跪在地上听见沈烨说的这么一句话,激动地连连朝沈烨与沈婉珺叩头:“奴婢多谢陛下,多谢公主的不杀之恩!”
一百六十七:一别多年,人事非,物亦非
那小宫娥从地上爬来,逃命似的从沈婉珺和沈烨的眼前消失了。沈婉珺忍不住几声轻笑道:“皇兄,这宫里的事qíng有时候还真是奇怪。”
沈烨拿起筷子把一段藕节醋鱼夹到沈婉珺的盘子里,朝她淡淡一笑:“好了,珺儿,快吃饭吧。”
一谈起吃沈婉珺当然是乐意的,可能她留恋北陵,也是因为北陵的饭菜是她觉得最好吃的地方。
沈婉珺两口吃完了藕节醋鱼,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眸中带着一抹坏笑:“皇兄,我想起个事来。”
沈烨的吃相很好看,不似沈婉珺那么神速,他用修长的指尖拿着筷子夹住菜,纤长的睫毛轻垂遮住了大半眸色,温润如玉的侧脸轻偏看着什么沈婉珺:“你又想起来什么事儿了?”
沈婉珺索xing停下筷子,毕竟比起吃来说,还是现在要说的这件事更能带给她乐趣,她挑眉一笑:“皇兄总是唠叨我的婚嫁琐事,皇兄什么时候准备为自己着想着想,纳一位新后啊?”
沈烨眸中一顿,他转过头眸中含笑看着沈婉珺,轻轻地问道:“珺儿,希望皇兄娶妻吗?”
沈婉珺故作认真地蹙起眉头思考,她偷偷抬眸看着沈烨,轻声偷偷一笑,清了清嗓子,正经道:“站在我的角度,我不希望皇兄娶妻,因为深宫里没有女人就没有算计。”
沈婉珺见沈烨没有说话,用筷子给沈烨夹了一块排骨,继续开口:“可是站在皇兄的角度上来说,我希望皇兄娶妻,这样皇兄就不会孤单了。”
沈烨拿起酒杯饮下一杯酒,仰头间他隐去了眸中的一抹黯然,抬眸看着沈婉珺笑道:“珺儿的想法甚好,我也觉得还早了些。”
沈婉珺一愣,她随着沈烨淡淡地笑了笑。
这顿饭吃完也差不多到了下午,沈烨终日政务缠身,沈婉珺也不敢多打扰他。吃完饭只是小叙了一会儿,等沈烨将谕旨给她,她便离开了内殿。
午后的阳光没有晌午时显得那么灼热,沈婉珺选了一条回鸾鸣宫很远的路。在宫里散散步也好,顺带还能消消食吧。
她绕过御河,从后花园里一路逛回了鸾鸣宫。她踏进殿中时,绿裳正伏在桌上睡觉。她露出一抹窃笑,伸手拿起桌上绿裳一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的篮子,给她留下一张字条便出门去了。
沈婉珺选了一匹最快的马,皇陵里皇宫并不远,就在北陵郊外的一片竹林,有重兵把守。沈婉珺赶在huáng昏之前到了皇陵的入口,层层士兵过来拦住了沈婉珺,她提着篮子下了马,还不等士兵询问,她便云袖一甩,一道谕旨便已甩在了其中一个士兵的手里。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打开谕旨读过之后纷纷跪于地上,齐声恭敬道:“属下恭迎公主。”
一百六十八:笙戈,我回来了
沈婉珺无心与他们计较,她一双美眸直直落在头顶石牌上的极乐安康四个字。八岁那年笙戈就躺进了这座皇陵,她现在除了想见笙戈以外,什么都不想做。
沈婉珺提着篮子,只身步步迈过头顶上的石牌,进入这片茂密幽深的竹林,微风从林间轻轻拂过,携得竹叶沙沙作响,好似一首空明而幽静的曲调。
沈婉珺步履清淡,她目不斜视地走过一座座华丽的墓室。一直到最里面,她终于看见了一小块墓碑。
沈婉珺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走继续往前走,她停在这座墓面前,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眸光里映衬的是这座用白玉砖堆砌成的小小墓身,而这块gān净白皙的墓碑上,赫然落着陈氏女,笙戈之墓几个字。
笙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光,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沈婉珺将篮子放在一旁,她坐在墓阶上,莹润柔美的指尖一遍遍抚过笙戈的名字。她突然就红了眼眶,将头轻轻靠在笙戈的墓碑上,语调喑哑,轻声道了一句:“笙戈,我来看你了。”
沈婉珺将竹篮里的一些香烛和贡品都整齐地摆放在墓前,就在这恍惚之间,仿佛笙戈那稚嫩又动听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婉珺,我叫笙戈,笙歌的笙,金戈的戈。”
“堂堂公主,该是有一副坚毅开朗的xing格,可不能哭鼻子!”
“婉珺,陛下允许我随时出入皇宫了,以后我可以每天来找你玩!”
“沈婉珺,我娘说过,深宫之内人心叵测,你怎么能随便相信别人呢?!”
“珺儿……我是不是快死了?”
“沈,沈婉珺……你以后要每天过的快乐一点。”
……
这些话一遍遍席卷在沈婉珺的心头,她眸中的视线终于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音调哽咽道:“笙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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