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轻轻颤着,手臂jiāo叠环在一起,扣在胸前,就连小腿脚趾都紧紧缩在一起,犹如遭遇极大的恐惧,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妈妈”,看起来十分可怜。
温暖小心翼翼地弯腰查探,修长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留下一片剪影,暗影落在冷冽的脸上,她慌忙跳开。
屋内除了男子的低泣,没有任何声响。
噢,不对,还有她几乎破腔而出,激动不已的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着,一声响过一声。
他应该不是骗人的吧,不然已经被发现了。
温暖不敢上前,默默地吐槽一句之后,又坐在chuáng尾看了一会。
她咬着嘴唇打量,犹豫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起身,上前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见对方没有回应,脚上的动作又稍大了一分。
还是没有反应。
温暖蹲下身去,伸手,又慢慢地收回,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修长白皙的指甲在冷冽的胸膛上戳了戳。
“喂,你怎么了?”
冷冽抓住戳自己胸膛的手,一脸迷茫地轻喊:“妈妈!”
突然嘴巴一扁,面部肌ròu就像装上发条一样,急剧地抖动着,随后哇地一声哭出来,嘴里还在叽里呱啦地乱喊着“妈妈妈妈”。
温暖呆立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从chuáng上掉下来摔傻了?
“妈妈。”冷冽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往温暖身边蠕动爬行,然后伸手环住温暖的小腿。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从chuáng上掉下来摔残了?
温暖腹诽完,有些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腿,还没动,又听见对方“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两腿并立,身子微微弯曲,双手一前一后保持平衡,听着耳边震天动地的哭喊声,无奈地偏头叹了口气。
对着暗色系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随后紧握成拳。
好不容易想要做次好人,呵呵哒!
温暖快速伸手捂住还在嚎啕大哭的冷冽,恶狠狠地等着对方静下来,感觉手中的不明物体越来越多,抽搭地的频率越来越高,她低头狠狠地威胁道:“别哭啦,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哇”——哭喊声越来越大,声音越发嘶哑,不时还伴着一声哭咯。
一阵热气混杂着湿气席卷了温暖的手掌,她十分嫌弃地收回来,看了看手掌心的混合物,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腿放声大哭的冷冽,压抑着想要踹一脚的冲动。
温暖觉得自己的太阳xué突突地疼,微一转头,看见后面的大chuáng,毫不犹豫一屁股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嚎啕大哭的男人,随后胡乱地在chuáng边沿抓了几下,等到手上没有黏糊糊湿哒哒的感觉,整个人的心qíng才稍微好一点。
棱角分明的脸颊犹如刀斧雕刻,五官jīng致,不论是眉眼还是嘴巴,鼻梁,仿若经过计算一般,过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
此时涕泗横流,分不清哪些是眼泪,哪些是鼻涕,蜿蜿蜒蜒,形成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
即使如此láng狈与脏乱,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绝世容颜。
温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é,有些烦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现在走也走不了,刚刚她挪动了一步,发现箍住自己腿的手臂收缩更厉害,形成无法突破的铜墙铁壁。
不走,不走,难道等着被抓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翻滚而上的怒气。最后还是不得不伸手,挤出一个笑脸轻声说:“来,妈妈拉你起来!”
冷冽闻言,确实乖了一些,哭声渐渐消停,将自己的手掌放在温暖的掌心。
他裂开嘴唇,露出整齐被洁白的牙齿,脑袋移过来蹭了蹭温暖的手掌,过后瘪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温暖。
“来,起来,到chuáng上,我们睡觉觉好不好?”温暖耐着xing子哄着,看见对方点了点头,她伸手去拉,听见对方的痛呼声又赶紧松手。
“妈妈,痛!”
温暖无奈了,不知怎么,她又想起了福利院的小东西,每个周五的下午都是陪着小东西的,今天是周五,但是中午她就被抓过来了,不知道小东西会不会闹着要见她,自从第一次见面,小东西一直喊她“妈咪”,直到现在。
回过神来,看见冷冽瘪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又想起第一次小东西喊她的样子。
温暖无奈地叹了口气,双臂张开,轻声说:“来,妈妈抱你到chuáng上睡觉觉!”
冷冽的双手搭在温暖的手臂上,吸了吸鼻子,试着坐起来。看见温暖起身,张开双臂抱住她,然后任由她将自己拖到chuáng上。
这么短的距离,累得她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腻又闷热。她四处看了看,别墅内静寂一片。
纤长如白玉的手指刚触及金属质地的门把手,就听见身后的嚎啕声。
她无奈地回过身子,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冷冽,一双长腿使劲地蹬着chuáng单,随着“撕拉”一声,如泼墨的chuáng单出现大小不一的裂痕。
温暖走过来坐在chuáng边,看着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鼻翼小幅度地扇动着,脸颊上还挂着晶莹圆润的泪珠。
眼前又出现小东西的模样,她任命地抬手,挺直身子,在距离他发顶半寸的地方停住,最后还是落下,轻声哄着:“不哭不哭,妈妈只是去上厕所!”
冷冽闻声骤然转身,抱住温暖的腰身,手臂急剧收缩,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
温暖身形一僵,看着紧贴自己心脏的脑袋,皱眉。
真是可怜,怎么这么不经摔?!
她伸手摸了摸冷冽的发顶,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胸前濡湿了一大块,紧紧粘着肌肤。
靠,竟然敢占姐姐便宜!
她赶紧松手,却在推倒他之前,听见他说——“妈妈,嘘嘘!”
【006】不明隐疾
温暖有一瞬间的呆愣,她低头看着还抱住她腰身,脸颊蹭着她胸脯的男人,一番扫视打探之后,确定他脸上的确是小孩子憋尿才有的焦急模样,不得不顿住。
在福利院,给小东西把尿不少次,每次小东西午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爬到她肚子上躺着,随后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咪,嘘嘘!”
开始还不习惯,毕竟男女有别,后来,也能自然地褪下他的裤子,两手抱着他的小腿招呼,再后来就是帮他脱掉裤子,让他自力更生。
可是现在,不管采取哪种方式都是不合适的。
第一种,她抱不动冷冽,第二种,他不是小东西,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温暖轻叹一声,也是在今天才知道小孩子的哭声和成熟男人的哭声是没法比的。小孩子的声音虽然尖锐得如同口哨,但清澈;而成熟男人的声音确是低沉得如同大提琴,但浑厚得让人心悸。
她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最后停下来轻声说:“走,妈咪带你去!”
她双脚挨地,轻轻拍了拍冷冽的后背,看见他松开了一些,才赶紧站起来,将他拉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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