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股脑哄闹着林慕沅,把石郡主放在何处?林石两家jiāo好,郡主自然不会记恨林慕沅,旁人可就说不定了。
林慕沅轻轻巧巧地把事qíng遮了过去,席间又是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待到散席,孙家姐妹告别主人家,登上自己家的马车,孙薇薇劈手便甩了孙玉一巴掌。
孙玉委屈至极,看着孙薇薇怒瞪的美眸,半句话也不敢说。
“我猜,今天孙家必有一场恶战!”石瓀斩钉截铁道。
林慕沅笑道:“郡主何时成了铁口直断石半仙了?”
石瓀笑嘻嘻道:“你以往总不听这些人家的事,觉得平白无故脏了自己的耳朵,今天倒有耐心,要嫁人了就是不一样。”
“那承恩公是好人家不成,一家子本就衰落,顶天也只是京城里的二流没落之家,偏偏男儿无一人上进,全家都指望这姑娘的姻亲过日子。”
石瓀的母亲,吴王妃谆谆教导,“原将太后娘娘送进宫博富贵,偏生家里只会添乱,好在太后娘娘福气天成,倒叫他们家得了好处,如今更是恬不知耻送着女儿进宫。”
林慕沅劝道:“伯母,送女入宫本就是忠敬之事呢,承恩公是陛下的舅舅,自然是天下头一份。”
吴王妃自知失言,隔墙有耳,自己这话传了出去,别人一顶不敬君上的帽子扣下来,吴王府也要掉层皮。
“沅儿说的是,孙家最是忠心,可惜我们家虽有心孝敬,可惜小女顽劣,想来是进不了贵人的眼。”
林慕沅失笑,难不成吴王妃也动过心思,想要将石瓀送进宫,只是没能成事,难免记恨孙薇薇。
“不过说到底,凡有些底蕴的人家,谁会上赶着让女儿做妾呢,就是陛下的妃嫔,那也是妾室,王妃也好,别的姐妹家也好,都是顶顶疼爱女儿的,哪儿舍得女儿吃苦。”
吴王妃脸色有些不好,林慕沅很快就要嫁进皇宫,成为陛下的正妻,她说陛下的嫔妃是妾室,谁能反驳呢。
就是将来孙薇薇进了宫,林慕沅当着孙太后这么说,太后也没法子反驳。
吴王妃深吸一口气,“瓀儿,我屋子里头,有给慕沅准备的礼物,你带着人去拿,莫让那些笨手笨脚的丫头碰坏了。”
石瓀虽觉得奇怪,却实在搞不懂二人间的风起云涌。
看二人面上一团和气诋毁孙家,她也没有担心,痛痛快快就去了。
吴王妃目光从女儿身影上移开,问道:“瓀儿是你姐妹,为何不成?”
林慕沅叹息,“伯母,我并不是容不下人的xingqíng,何况嫁入皇家,岂容我自矜身份。”
“只是瓀儿……她最天真单纯不过,伯母何必把她往河沟里推?宫里算计重重,我若今日答应了伯母,日后自然会事事替瓀儿筹谋,可若是我也护不住她呢?”
林慕沅惨然一笑,“伯母难道不知,我也是个女人!”
林慕沅的坦率让吴王妃无话可说,她是明事理的女子,自然懂得林慕沅的意思。
如今她与石瓀是姐妹,但将来真的共事一夫,再好的姐妹也会反目成仇的。何况,就算不为了男人,也要为了将来的子女筹谋,和石瓀关系好,也比不上自己。
“你自来就聪明。”吴王妃叹息。
林慕沅只摇头道:“王妃给郡主寻一良人,有王府威势,她会过的很好。”
“我如何不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瓀儿……陛下忌惮我们王府多年,若有一日动手,进了宫瓀儿好歹能保住xing命。”
“王妃以为,陛下是什么人?难道瓀儿入宫后,就不会被牵累了?”
第14章 第 14 章
吴王妃语塞,幽幽道:“我……你总是比旁人看得清醒。”
枉费她比人多了几十年。
林慕沅含笑道:“我忽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事,便不烦扰王妃了。”
她起身离去,吴王妃目光有些涣散,只能如她所言了。
林慕沅是有些生气的,任谁出嫁前被人算计恐怕都高兴不起来。
吴王妃爱女之心无可指责,手段却极为下作,借由姐妹之qíngbī迫她,好大的脸面!
吴王妃若只是想让石瓀入宫,明年chūn日自有大选为陛下择取嫔妃,待到那时才算名正言顺,如今让她开口,竟是为了提高石瓀的身份,全然不在意林慕沅的为难了!
好在石瓀的确单纯不知事,不然她日后,很难与吴王府来往了!
真当旁人都是蠢货,只她一个聪明人吗?
只是……前世并未发生这件事,吴王妃更是早早死心,为石瓀另觅良人了。
长宁三年十月初八,天子大婚。
忙忙碌碌许久,初七那日晚上,林老太太带着心腹来了璨华阁。
老太太眼光复杂地打量着这个孙女儿,从袖中拿出一物。
林慕沅定睛一看,那是一块通体乌黑的令牌,正面弯弯曲曲刻着篆体的“凤”字,背面却是一只展翅yù飞的凤凰图形。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她早早就把这东西给了我,嘱咐我等你长大后,就把东西给你。”老太太解释道:“我以往看你xingqíng和顺,并不想让你搅和进这些事里,没想到你是扮猪吃老虎……”
“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已经不需要祖母了。”
林慕沅接过那令牌,轻叹一声,“祖母待我好,我自然投桃报李。”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若我和以前一样,祖母可会……将它jiāo给我?”
林老太太果断道:“不会。”
难怪,前世自己从来不曾接触过这东西。
“那么,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知道。”老太太道:“你母亲不肯说,不过我想,不是好东西,至少对于那时候的你来说,它是不好的。”
“我从来没有向你提过嘉乐郡主的事,今天倒可以说了。”
“当年的事,不怪你父亲,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嘉乐郡主行事荒唐至极,说出来伤的是全家人的颜面,你不必知晓,只需……不怨恨你父亲就是了。”
林慕沅心中更是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甚至最胆大的嘉和大长公主,都不曾提过一言半语。
只是,老太太自然不肯说。
握紧那张令牌,林慕沅道:“祖母教诲,我记得了,父亲生我养我,我感念尚且不及,如何会怨恨。”
老太太点头:“如此便好。”
她的背影缓缓掩藏在黑夜里,有种难以言语的寂寥。
第二天的婚礼及其盛大。大齐立国以来,第一次天子在登基后娶妻,其声势,前所未有。
早早便有天子亲弟瑞王周霑,太傅冯翰带着御诏宣读册封旨意,兼奉迎皇后入宫。
身着玄色翟衣,在后宫女官的掺扶下登上华丽的轿辇,皇后册封,用的是极隆重的丹陛仪仗。林慕沅在喜庆而肃穆的乐声中缓缓奔向皇城。
52书库推荐浏览: 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