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沅抱着手炉,挪到他旁边,不以为意道:“总是需要认认脸的,万一哪天在御花园碰上了,不知道人家是谁,传出去岂不让人觉得我无能。”
“陛下今天不忙吗,怎么一大早就回来了?”
周启庭极喜欢她说“回来”这个词,“忙完了,带你出去走走。”
自从进宫后,林慕沅除了清宁宫和太后的慈宁宫,便没有涉足过其他宫殿,甚至连御花园都没去过。
林慕沅眼睛亮了亮,把火热的手炉塞进他怀里,“那陛下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换件衣服。”
她身上还穿着皇后的正装,极其繁复,虽然很好看,但是走起路来就很艰难了。
周启庭带着林慕沅也没有走太远,率先去了清宁宫附近的望月楼。望月楼是先帝所建,jīng美绝伦,楼高三丈,纯以檀木建造。仅在顶层有十二根圆木支撑着纯色琉璃砌成平台,平台四周垂下透明的鲛绡。
林慕沅感慨不已,“巧夺天工,果然是望月的好去处,难为匠人们怎么想来的。”
她前世第一次见到这处,亦是惊讶至极,紫檀名贵,好歹是能寻到的东西,可是这么大块的纯色琉璃,简直不似人为。
周启庭含笑看着她惊愕的神qíng,笑道:“父皇还在的时候,从不许旁人进来,也唯有朕陪着他。他对朕说,日后娶了你做皇后,此处便是归你了。”
林慕沅一愣,“陛下……是先皇?”
是先皇定下她做皇后的,不是周启庭的想法?
“是父皇的意思,他说我们是指腹为婚,你还在嘉乐姑母腹中时,姑母和父皇定下的儿女亲事。”
“只是姑母早逝,此时便无旁人知晓了。”
“可是……为什么?”
她出生的时候,先皇已经登基做了皇帝,为什么还要和堂妹定下这种亲事?甚至于林烁和林老太太也不知道,事过多年,他还要周启庭去履行一个无人知晓的约定。
“父皇同姑母兄妹qíng深,朕小时候也常常听父皇讲述姑母的事qíng,想来是不舍得姑母唯一的骨ròu吧。”
林慕沅心中违和感更甚,若说兄妹qíng深,嘉和大长公主才是亲妹妹,可是这些年来,也不见先皇对她有多少照拂,反倒对一个死去多年的堂妹念念不忘,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显而易见,周启庭真的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不会说出来的。但是……他又为何非要对自己说出先皇的旨意?
周启庭似是没注意她的走神,拉着她的手,往别处逛去。
林慕沅心神不宁,想起那块乌黑的凤纹令牌,忽然觉得一切会不会同那物有关。
凤凰……
这是皇后才能用的纹饰,可是出现在嘉乐郡主手里,还是在林慕沅出生之前。
先皇总不会在孩子没有生下来的时候,就给她用以凤纹,所以……此物真的是嘉乐郡主的。
可是她一个郡主,凭什么使用这种纹饰,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是她是皇家人,这种行为是不可质疑的僭越。
但是……此间有什么联系?
先皇为了这个令牌要周启庭娶嘉乐郡主的女儿吗?那么这个令牌定然不简单,可是,林慕沅什么都不知道。
“慕沅?”周启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起什么来了,如此专注?连朕说话都听不到了。”
林慕沅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娇声道:“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皇宫太大了,我走不动。”
周启庭叹口气,“既然累了,就在这儿歇一歇吧,朕让人去传轿辇。”
林慕沅挨着他坐下,撒娇道:“陛下不会嫌弃我吧,太娇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读者
第18章 第 18 章
“自然不会,景王叔都知道你们女儿家娇弱,何况朕呢。”
林慕沅面上欢喜地笑了笑,还不忘醋道:“那陛下对别的女儿家也会这么好吗?”
周启庭极有耐心,不见丝毫反感,“自然不会,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同旁人怎能一样。”
林慕沅心底里还是很相信他的话的,周启庭对她的确跟别人不同,就算是亲表妹孙薇薇杨莹都进宫后,他平日里也很少特殊对待。
其实,抛去结局不看,林慕沅上辈子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位高权重,周启庭待她非常好,宫里所有的妃嫔没有比她得宠的。
虽然不得太后欢心,不过好在太后不是昏聩之人,平日里对她只能算是冷淡,从不找些闲事。
宫里的妃子勾心斗角,但是都被她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些腌臜事。若不是几年威慑,最后跟周启庭联手害死她的人也不会是林婉澜了,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子,都更加合适。
只是,那些女人早就不敢同皇后作对了。
只是可惜了,好好的生活配上这么个结局。
想到此处,林慕沅不免觉得有些郁气,对周启庭的话也不作回答。
谈话间,宫人带着步辇就停在了一丈外,周启庭揽住她的腰身,“回去吧。”
夜间,周启庭睡得非常好,均匀的呼吸声让林慕沅嫉妒不已,她一点都睡不着,哪怕很累很累。
翻来覆去的思索过后,她几乎可以肯定,前世周启庭非要取她xing命,就是为了那块凤凰令牌。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了。总不会是周启庭变心,真的要扶植林婉澜上位,他不是那样的人,林婉澜也不敢有这种熊心豹子胆。
诚然,林婉澜必然做过皇后的美梦,但让她为此弑杀一国之母,她还不敢,她再蠢也会担忧自己被周启庭当做顶缸。只能说,林家也有非要她去死的缘由,而林烁承诺保住自己的二女儿。
可是,周启庭到底是因为觉得她拥有这张令牌而取她xing命,还是因为,她前世并非这块令牌的主人?
这东西,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怎的还不睡?”周启庭的声音蓦然响起,林慕沅吓了一跳,惊觉不知何时周启庭已经醒来了。
林慕沅轻皱眉头,抓住他单薄的寝衣,面上忐忑不安,“陛下,我害怕。”
周启庭愣了愣,伸手将她拥进怀中,安抚地拍了拍,哄道:“乖,有我在呢,别怕。”
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触动了自家皇后的水晶玻璃心肝,让人吓成做过样子,只得先哄一把,再考虑别的了。
然而就算周启庭想破天,也不明白她有什么不安的,关键她说害怕也不是头一遭了,然而看她对自己妃嫔的态度,也不像被吓着了。最后也只能归因于皇后自己心肝肺比较脆弱了。
显然,林慕沅也无意解释,本就是随口说的,哪能当真解释出一二三来。
比起这个事,倒是林婉澜的婚事更加让她有兴趣。
对林慕沅而言,时间过得的确很快,好像她昨天才踏进宫门,整治了一番宫务,就到同父异母妹妹的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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