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一闪跳出门去,对同伴低呼:“快走,上当了。”
王府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发觉他们一样,四人越过高墙,一气跑回落脚处,换上普通衣服,只等天亮出城回去复命。
“大哥,你到底杀没杀掉那个糙包?”脸上有道长疤的老二忍不住问。
“没见血。”被唤做老大的凶猛男人悻悻道。
身形稍显矮小的老三道:“许是那人的血被被子吸去了,所以感觉不到。”
老大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没说话。
他身旁一直没开口的驴脸huáng眼的壮汉烦躁道:“反正俺们跑出来了,天亮就见分晓,哥哥们先睡一觉。”
南循王府内,刘挚打着火折子,对chuáng上被砍成两截的木偶拱手:“木偶兄,抱歉抱歉,害你代我受一刀。”
“哎呀,我说爷,人家砍的可不是木偶兄,砍的是爷你。”吕澈摇着他的玉骨扇子嘻笑道。
刘挚霍然正色:“芝仪,你的人……”
“王爷,我的人已经锁定他们,只要一出城,便可截杀。”吕澈道。
“好,他让我受惊,我就送他几个仇人。呵呵,有意思。”刘挚抚掌笑道。
吕澈微微上挑的漆黑眸子盯凝在他脸上:“紫端,你身上的箭伤如何了?”
上次滇国来犯循州,刘挚在最后关头拼死守城,左腹中枪,也不知道滇国的箭头上涂了什么邪门的毒,伤口用尽奇药就是不好,一直化脓。
“不妨事。万老儿一天到晚借换药来窥视本王玉体,唉,烦也要烦死了。”刘挚打哈欠道。
“王爷,你有伤在身,不宜劳神,早点回房歇息吧,臣追刺客去了。”吕澈愣了愣道。
刘挚掣住他的袖子:“芝仪,这些小事,就让底下的人代劳吧。本王来循州一晃这么久了,玄清那老儿,也不来拜见,莫非他见本王失了太子之位,有二心不成。”
“王爷,料他不敢。上次守城,道长手下的huáng雀倾巢出动,兄弟死伤过半,他大概忙着为他的徒子徒孙做法事超度亡灵呢。”吕澈痛心道。
刘挚道:“寻个时间,本王亲自去,对了,那些战死的,不能具名的弟兄,有家眷的,务必尽力安抚好。”
“是,臣明日就安排下去。”吕澈行礼退出。
他心下犯愁:离京的时候,他当太子十年积攒的金银珠宝都带了过来,守城一战之后,这些年明里暗里已花去三分之一,照这样下去,如果没有可以聚积财富的经营,怕是要坐吃山空喽。
可惜眼下不是考虑这些长远事qíng的时候,朝中拥护新太子的势力,暗地里要取代新太子的势力,都在向南循王伸出杀手。
誓死效忠新太子刘夷的人,担心刘挚日后东山再起,威胁新君地位,刘夷的对立势力则想借此机会杀掉刘挚,一举嫁祸给刘夷,让他坐不稳新储君之位。
成年皇子中,刘夷贤能不说,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都是颇有韬略和野心的人,皇帝废嫡长立贤后,诸位皇子蠢蠢yù动,都认为储君之位靠经营可得。
“唉,紫端啊紫端,你为了自在,不仅害自己,还害得兄弟们争来抢去,罪孽不浅啊。” 吕澈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雄jī啼晨,循州城门缓缓打开。
昨夜那几名潜入南循王府的刺客,垮脸道:“如此看来,南循王那个糙包没死。”
“你们无能,竟然没杀死他。”一个冷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huáng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啦,啦啦……
“谁?”四个人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刀。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该死。”来人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一样,听的人毛骨悚然,伴着一声清脆的铜器声,几个蒙面人飘然落地。
驴脸huáng面的刺客bào跳道:“你们是上头的人?”
“聪明,可惜呀,就要进坟墓了。哈哈哈哈……”
“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杀掉爷几个。”老大大吼一声,跃起来拔刀就砍。
来人十分qiáng悍,几下就把四兄弟打的各自带残,不是废了眼睛就是废了胳臂,或者,废了……
朝中一位谐士对太监讲笑话:从前,有个人。太监问:下面呢?谐士笑曰:下面没了啊。
正好送给这两位倒霉的刺客。
惨叫声不绝于耳,蒙面人狞笑扔下几锭银子:“找个郎中保命吧。”
说完,闪身消失在凌晨的薄雾之中。
南循王府,吕澈扯下脸上的面罩,快步来到后花园之中,一个chūn柳般的身影正在舞剑,他摇摇头,走近了道:“王爷,蕴力不够,这是舞姬耍剑。”
刘挚听到声音停下:“你少拿本王消遣。”边收剑边向吕澈走近,闻到他身上的煞气:“芝仪,下手重了。”
吕澈笑道:“王爷,臣这次换了个新玩法,受了臣教训的人,必然恨死主子。”
“左不过……”他肃然道:“万一他们混入宫中、王府成为阉官,后患无穷啊,芝仪。”
“臣就是想送给某位王爷或者太……近身仇人,有趣,有趣。”吕澈摇着折扇道。
刘挚眉峰微动,想了想道:“玄清老儿那边,还得芝仪走一趟。”
“知道了,爷。一要安抚他手下的huáng雀军,二要说服他编入文太傅手下,放弃当匪贼。”他摇摇头道:“主意甚好,只怕那帮人自在惯了,不服文太傅那一套。”
“所以才劳烦芝仪亲自去办。”刘挚目光熠熠道。
吕澈gān笑一声:“王爷是吃定臣了。”
刘挚:“当年你知本王风流多qíng,好好的匪首不当,一头撞进本王的怀抱来,本王不吃你吃谁。”
“罢罢,休要再提当年的事儿。”他倏尔黯然:“王爷迎娶王妃之后,臣是不是就该……”
刘挚打断他的话:“就该回你的芝崖山?否,本王不放人。”
说完一把捉住他的袖子,“芝仪,本王与你,除了生死,没有其他理由分开。”
吕澈知他的话作不得数,反手握住刘挚的手:“王爷,臣陪您练剑。”他收了玉骨折扇,拿起一把软剑,芝兰玉树般的身形瞬间和剑合二为一,龙走蛇飞,力道之处骤然生风,看的人恨不得长四只眼睛。
“王爷,吕公子。”
二人正切磋的酣畅,走进来一个玄袍高髻的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挚惦记了好久的玄清老道。
老道明面上是个善男信女,背地里则掌控着大乾朝南疆地区一支绿林,就是让朝廷和地方政府色变的huáng雀。
不过他们很少露面,更不会骚扰地方百姓,朝廷这几年也没有蓄意和他们过不去,总之,两两相安无事。
“道爷别来无恙。我等俗人还以为道爷一不小心修成正果,升仙去了。”吕澈一见面就开腔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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