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威骤见孙天宝举枪,为求自保,朝着孙天宝的心脏部位开枪!
孙天宝一见卓子威朝自己开枪,自知无法闪躲,又想自己若就此死去,卓子威一定会放了方文意吗?他不想冒险,他不能让方文意再受有任何的伤害。
孙天宝毫不考虑地亦马上反应开枪,但开枪时,他心脏已中枪,忍住疼痛,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如下扳机。
卓子威倒地,孙天宝很想走过去告诉文意,所有的危险已经过了。
他心疼地瞧着文意容颜里流露出绝望担心的脸色,他好想张开手臂保护她一生一世,他踉踉跄跄地走着二步、二步,第三步有点跨不出去的感觉,阿宝有点知道什么叫做举步维艰。
方文意看见阿宝胸口的血殷殷地流下,终于在地板上,划上一道很粗的血痕。她恨自己此时只能立于原地,她恨那枪为什么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她心疼得四分五裂。
不!是剜心的感觉。
文意伸出手想早点握住阿宝,她尽力了。
而他的“大限”好像已到,在距方文意十公分处,全身虚软无力,眼前一黑。
“砰”的一声,孙天宝倒地,方文意伸出去的手落空。
这落空的还有方文意的三魂七魄,没看错吧?!
她自问有无看错?文意有点不敢确认自己是否尚活在人间?
倒在她眼前的是平常生龙活虎的孙天宝吗?
她不敢置信地尖叫:“不——!”
二声枪声,惊动外面所有的警察破门而入,叶咏曼此时也惊醒。
卓子威肺部中枪,无生命之危险,但已昏厥。
孙天宝靠近心脏部位中枪,血流不止,尚有生命迹象,但是失血过多,不测的百分比高达七成。
方文意看见杨正堂进来,心生希望而哽咽地大叫:“杨正堂,阿宝中枪,快点叫救护车!”
“方小姐,刚才听见枪声时已经叫了。”
杨正堂发现被铐住的方文意,赶快帮她打开,方文意在能自由活动后,想快点靠近阿宝的身边。
但她浑身发颤,双脚已站不稳,忽地跌跌撞撞的倒地,但她惟一的想法就是接近阿宝,只好整个人匍匐爬到阿宝身边,搂住孙天宝,无意识地喊着阿宝:“阿宝!阿宝!阿宝!”
世闻中是悲怆的声音全从文意的咽喉里出来:“阿宝,你快醒来,不要死,快醒来。”
他听见了,但无力回答她,他的心魂已不受控制地远扬,他知道他在她的怀里,她的眼泪还滴在他的脸上,他还不想死,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剩余的游离思绪飘浮着,“文意,我爱你。”
方文意半窒息地看着血泊中的阿宝,惟一的心愿,就是救活她心爱的阿宝。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
但问天天不语,叫地地不应,孙天宝身上的温度愈来愈凉,血愈流愈多。
她眼前突然冒出千万颗夺命的光芒,是不是迟了,不可以,她凄厉地叫着:“你不要死!”
她不能任孙天宝血流不止,方文意撕下衣摆,压住中伤处,没一会儿,白裙业已染红。
方文意哭不出声了,手抖了又抖,抱住孙天宝不放,看着孙天宝不醒,她把手上的戒措摘下,戴进孙天宝的小指,断断续续又咳又呕地对孙天宝说:“阿宝,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告诉你现在我已经嫁给你了,有杨正堂、小光及阿祖等人作证,我才不管法律上是不是有效,反正我已经嫁给你了,你赶快给我醒来,不要让我当寡妇。”
杨正堂是一个说惯笑话的人,看见方文意这个样,他竟激动得有想哭的冲动。
幸好那种熟悉的救护车声音从远处传来,杨正堂的泪刚好收回,而方文意觉得人间又有希望,“阿宝你可要活转过来!”
不过,若你死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去陪你的。
第一辆救护车将阿宝及方文意载走。
第二辆救护车正yù载走被铐上的卓子威时,叶咏曼走近阿威的身旁,勇敢地对阿威说:“……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而且我怀孕了,我一定会好好替你照顾这个小孩。”
卓子威听见这番告白,他从来没这么快乐过,是一种奇特的快乐。他竟然不是什么都没有,他意外地知道叶咏曼是属于他的,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小孩。
这一生他没有白活了!
他爱叶咏曼至死不变,前半段他已让她受太多苦了,后半段难道还要她背负不名誉的事。
反正任何一个罪名都可以判他死刑,都是要死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受那些难堪的公开审判?
让众人指责,他是警队中的害群之马,是社会的败类。他何必?
他顺手抢了身旁警员的佩枪,连朝自己的心脏开三枪,心里默想着:学长,这是我还给你的,如果一认识你时,你就是检察官,那我应该不会这样对你又爱又恨。小曼,来生再见,我欠你的来生还。
叶咏曼亲见卓子威慢慢地躺在她的怀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有一丝的悔恨,他未死前她为什么总拿他最受不了的事攻击他?
他们虽相爱已久,但都在争吵中度过,还没享受到爱qíng的甘果,就要面对这种死别,她对着卓子威又说:“阿威,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死,你安心地走吧!我会等小阿威长大时,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卓子威的眼阖上,叶咏曼昏厥。
也许这才是他们的——
天长地久。
***
孙天宝一送到医院马上进入急诊室,但流血过多,血库的血储量不足,护士出来征询有哪个AB型血型的人愿捐血。
方文意第一个自苦奋勇,但测试后不可用。
杨正堂及小光刚好是同血型,平常吃得好,运动量又足,当然没问题。
只怕输血后,孙天宝会跟他们一样爱打麻将?
急诊室的手术灯一直亮着,方文意在外面来回地走动,心想着在阿宝的生死大关,她竟也只是能盯着手术灯的闪灭而已。
他现在怎样了?
想着阿宝跟她说过的无数话,他们几乎是无所不谈,大抵除了他在进行的案子不讨论之外,大小事全说与她听!
诸如,他念警专时,有个同学很铁齿的,他们就派阿宝当代表,想个法子整整那个同学,阿宝这个人,竟真的想到一个永远做不到的事,跟那个同学打赌。
阿宝告诉那个铁会同学——
如果你能“同时撸鼻涕,又能同时上大号”,一定要同时完成,全班同学请你吃一个月的中餐,否则你请全班吃一顿。
这样的问题乍听之下,一点也不难,但是永远无法完成,就这样他又赢了一回。
阿宝啊!你说过你不会负我的,说到一定要做到!
财叔见着文意的样子实在不忍,但是他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毕竟阿宝是他的儿子,他宁可把这一切化做己身承受!
会在手术室前枯等的,全都是阿宝的生死至jiāo,实在无人有其余的心思,再去安慰其他伤心的人。所以这种寂静,让文意连自己眼睛眨几下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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