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她微微皱眉,抬头朝对方看去,顿然惊讶得足以把眼珠子瞪掉出来,“你……”
世界上的任何人,她都愿意遇见,只除了眼前的这个人!
还记得她在拿了绿色本本的时候,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莫夕涯你个混蛋,下次再让我遇见你就一掌PIA飞你!”
没这样邪门吧?昨天刚在杂志里看到他的名字,半夜又做了一个噩梦,早上就见到他了。果然是命里犯冲!
“尹清雾?”对方只套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湿答答的,手里拿着毛巾,眼里仿若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
不可思议!当然不可思议了!连她都不晓得怎么好死不死会遇到他!
不对,她才不会遇到他。
“对不起先生,我敲错门了。”她抱歉地朝对方一笑,转身就走。
就这样吧,当作互不相识的路人甲乙,你好他也好。
她的手腕却被他猛地拉住,整个人脚跟站不稳地就朝他怀里跌去。
“嗷。”她的脸在他的怀里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我的眼镜……”
黑色的边框眼镜在瞬间落到软软的毛毯上,无声无息。
她马上弯下腰去捡,他却先她一步拿到手里。
“谢谢。”她憨笑了一下,yù从他手里拿。
他不理睬她,直接关门走到了房内,“才一年不见,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清冷的嗓音里柔和了淡淡的温柔。
她知道这只是他一贯说话的语调,并非只对她特别。她跟着走进房间。
很gān净的房间,没有她想象里的凌乱衣物。散落在桌上的是一叠白色的资料。
“先生,我……”她想说他认错人了。
可他突然的靠近,害她心突兀地跳快了一拍。她用力推开他,“gān吗靠得那么近?”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怕你视力不好,认不出我是谁。”他醇厚的嗓音仿若含着柔软的丝,带着魅惑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战栗。
她知道遇着他的火眼金晶再装也是装不下去的,叹气走到沙发旁坐下,“我可是好心,假如房里有什么人不方便的,我会不好意思。”
或许还有儿童不宜的画面,她就算心理可以承受也怕看了长针眼。
“哦?”他双手环着胸,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你以为商务会所的标准房里可以有什么?”
“先生,这个就不用我来讲了吧。”她翻翻白眼,捡起自己的眼镜戴上。
模糊的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的俊雅脸庞也看得更加清楚。
越是看他帅气一分,她的心便堵一分。
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他富裕的家境,又赐予迷人的外表还有一个蒸蒸日上的公司。可她除了抱着自己的那间公寓外,什么也没有。
“我以为你是想念我,才来这里找我。”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
她推了推眼镜,一脸的嗤之以鼻,“如果我知道这个房间住的人是你,给我一百万我都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再见面,怎么看怎么个别扭。
心里想着老妈和表姐那两张欠扁的脸,眼又一度扫了手里纸上的资料。在阳光的折she下,纸上的字迹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在1301的另外一边,那个3字落笔的时候应该是笔不好,线很淡,几乎看不出字迹来,仔细看去其实是一个少了一半字迹的8,因为另外一边的痕迹还存在。
哦……不会吧?!
这样的事qíng,也会乌龙地发生在她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她们故意整她的?
不对,她们对莫夕涯的印象仅只于一年前,谈何故意?
“我要去的地方是1801,应该是笔误。”她看后抬起头。
却意外发现刚才还似含着淡笑的人,现在看起来貌似很yīn沉。
他怎么了?
“一大早的打扰你,我很抱歉,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她说着摸出一直在口袋震动的电话,“喂?老妈?还说呢!要不是你买那劣质的破笔我会迟到吗?知道啦知道啦,你跟那匹白马说一下,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她急匆匆地要朝外头走。
他拦着她,眼底蕴含着不明的光芒,“白马?”
“嗯,还不都是老妈,说要我去相亲……”呃,她是不是说多了?尹清雾咳嗽了两声,闪到一边道:“莫夕涯,你知道,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也是很有行qíng的。”
他没说话,只是斜睨着她。
“人家可是传闻中的白马王子,家世好,学历好,事业好。嗯嗯,我一直都是不掉价的。”讲完这一句,她的腰板也自然地挺直了,她gān吗怕自己的前夫啊,“就这样吧,我走了。”
她起身又推了推眼镜,背过他扮个鬼脸打开门走出去。
他没有抓着她,她的心竟莫名地有点空,但随即甩头迈出去,“希望这匹马不要太丑。”
忽地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沉重的吸气声,她偏过头,双眼马上成凸出状,“喂,你gān吗无声无息地跟着我?”
莫夕涯站在离她半米的距离,眼神深邃得望不见底,淡淡的眸色里仿佛蕴含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是你的前夫,你就算再找一个也不能逊色太多吧。”
“gān你鸟事!”她有点火大。
“级别差太多,我也会跟着丢脸的。”他淡淡地道。
她气得牙痒痒,莫夕涯就是仗着这一点才嚣张到现在,他的家世背景,他的上市公司,他的家财万贯,每一点都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她曾经发誓将来再婚的对象,一定要超过……哦,不,至少要与他持平,可是……世界上就只有一个莫夕涯,又怎能是她想找就可以找得到的呢?
因此在她老妈万分鼓chuī之下,她见过一两个,不是个麻子就是个小白脸,她郁闷之余拍胸脯决定此生不嫁了。可这次还是拗不过,唉!
两人一起走到1801的门口,她迟疑了。
如果里面那个人是猪头呢?她一定会被后面那道冷风嘲笑羞愧而死。但若不是,她就扬眉吐气了,走路也可以趾高气扬一下。
但她不愿意赌——所以她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走廊的尽头便是电梯。
“你gān吗?”他跟上来挑高眉。
她笑了笑,有点妖娆地抛个媚眼,“我还不都为了你啊,若是我相亲成功了,让你呆在一边欣赏我们的你侬我侬,我还真有点良心过意不去。”
“哦,你也有良心啊。”他扯扯嘴角,一脸平淡。
她走进电梯,顺势按了一楼的键,电梯门徐徐关上。“有没有良心也针对不同人而言,拜!”
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他的手也没有伸进来。
电梯里的镜子清晰地映着她嘴角微微的苦笑,那笑仿若绽放的午夜棠花,美得苦涩却只有自己可以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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