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最小的王爷。”绮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霓笙掀了掀眼皮,没有搭理。小王爷也请过来了?
东凤城整场宴会都yīn着一张脸,以至于底下的臣子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些使臣虽有心挑衅一下这位昭华的帝王,但是他出了名的yīn狠还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了yīn影。只能各自抿着酒和隔桌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全场气场压倒xing的九王爷一贯的如沐chūn风,笑容倾城,别人敬过来的酒没有任何推拒,喝了大半个时辰的酒也没见的有醉意,鞠昂对他倒是又增了几分敬意。
收场时,不知是南云哪位高官站了起来,提了句:“此次南云前来,是希望敝国能和贵国友好结邦,希望凤皇还能看在敝国的诚意上,能割舍一位郡主来敝国。”
众人到嘴的酒杯都纷纷停了下来,有人面露侥幸之色,有人面露担忧,有人挑了眼在看热闹···昭华国上上下下恐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南云口中所说的郡主会是谁!
郡主就只其一,除了出了名的捣蛋鬼恶霸其名的东霓笙——玲珑郡主,还会有谁?
于是乎,目光都集中到了角落中的东霓笙身上。想看看这位当事人会有什么反应,要是照以前的玲珑郡主恐怕早就跳起来了,一定会挥舞着拳头上去揍上一拳。
可是现在的她,沉默着。可怕的沉默着。执着酒杯的手有意无意的绕着杯沿转圈,眼神飘忽,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对刚才那人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东霓笙还未开口,一道清越之声夹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人一下子有了紧迫之感。“南帝的诚意本国的子民都看在眼里,公主亲自千里迢迢而来,昭华人才济济,本王相信公主一定不会失望而归的。”
此话一出刚才那位使臣顿时面上一青,往鞠昂那边瞟了两眼。九王爷的意思当众表白,很明显是想让他们南云公主在昭华选位夫婿回去,而不是让他们的郡主跟着他们去遥远的南云。
再深一层次的说,他们昭华的郡主是比南云的公主还尊贵的。这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贬低了南云的身份。
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举着酒杯遥遥一指,仰头喝下,“本王预祝公主匿到良人。不枉此行。”
白纱影动,佳人缓缓站起,牵扯着全场所有人的一呼一吸。
“多谢九王爷的吉言。只不过这次璃莹来此并不是为了匿的良人。”面纱下的笑颜如云般淡雅,她伸手扯下面纱,底下顿时猛抽一口冷气——
嘣的一声。桌子被巨大的力道掀倒在地,手中的酒杯也被突如其来的压力挤得粉身碎骨,喉间很久才憋出一句:“是谁?”
南云公主琉璃莹倒没有大家所变现的那么吃惊,她淡然的浅笑,微微侧了头望向那个男人,尾音上挑显得有点高兴:“是谁重要吗?”
鞠昂握紧了拳,白嫩肥嘟的脸庞微微涨红,“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她昂了头,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趣味,挑衅的望向他。
那张本该让所有女人妒忌,让男人倾慕的脸,此刻正攀爬着一条红褐色的伤疤,血ròu已经开始结疤,伤口看上去是最近才弄成的。
而能在公主脸上动刀的人,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是有十层十的把握把所有的风险给压下去。这个人是谁?或者说这个家族是谁?
鞠昂的脸色开始泛白,颤抖着双唇不知该说什么。他,无话可说。鞠府内潜藏着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比皇宫还可怕的地方。
依照东燕启的密集网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次南云公主在鞠府内遭受的残酷,他在南云的探子早就跟他报备过,在黒木动手前,探子曾飞鸽传书问过是否营救。
他捏着那张宣纸笑的如沐chūn风,对门口的槿药低低笑开:“槿药,你觉得鞠府在南云的地位可重?”
槿药沉默了会,回:“重或不重,权在事态严重否。”
他笑的更加开怀了,绝艳的脸上有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槿药知道主子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狠注定会让一些人受到伤害。
南云公主此次受到的伤害显然已经降到了最低,但是在一公主身上动了刀子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千刀万剐的罪名,但是鞠府没有。到目前为止,南云那边并没有传来任何明确的消息。
东燕启缓缓坐下,嘴角的笑一如既往的温煦和雅,有时候只要一颗石子就能知道整个湖的深浅。
殿堂安静了会,只有公主和鞠昂两人深深凝视,一些老臣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捂着嘴假装咳嗽,鞠昂顿时收了神,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东凤城捏着脚杯冷冷的勾了唇:“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朕有点看不懂了。要不,皇叔,你来给朕解释一下?”挑了眉眼朝下望去,眼中的挑衅之色极重。
霓笙一眼扫过去,心下一紧,东凤城居然把目标瞄准了九叔!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东燕启长身起,优雅的不带一点凡间气息,他拱手恭敬道:“皇上,依臣看,这公主和亲一事也就算了,公主的心思恐怕未必放在昭华国呢!鞠大人,你说呢?”
他转身,眉眼含笑,一举一动充满了皇者的风范,完全把上座的东凤城给压了下去。东凤城攥了拳,细长的眉眼中的愤怒更甚。
鞠昂退了一步,“九王爷,刚才是臣失态了,臣子关心公主的身体状况是很正常的事qíng,还望王爷不要多想。公主此次来就是为了两国友好结邦,若是因着臣的无礼之举而让两国出现矛盾,那臣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哦?那你考虑过公主的想法吗?”东燕启微挑了眉,笑着看向脸色惨白的琉璃莹。
“公主的想法肯定也是和臣一样的。”鞠昂挣扎了半响回道。
琉璃莹嘴角挂着的苦笑岂能难得过九王爷的眼睛,即使她掩藏的再好,即使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戴上面纱,眸底的失落和绝望又怎能骗的了人?
“九王爷的意思是不想让昭华的郡主委身于我南云了?”一开始提及此事的南云使臣终于按捺不住,声音拔高了些,带了点质问的口气。
满堂静寂。昭华的朝臣都有点黑了脸,这算是什么口气?现在可不是他们昭华要有求于他们南云!年轻点的朝臣有的已经坐不住了,藐视谁都可以,却不能如此光明正当的挑战他们的尊严!
那少年,一身白衣,笑看众生,眉目中点缀了星辰般的光辉,红唇轻启:“既然都是委身了,我昭华最宝贵的郡主怎能随了你们的意?”
一句“最宝贵的郡主”让角落中的人颤了颤身,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无论她对昭华来说宝贵不宝贵,至少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他宠她,宠到无可救药,宠到无法抽身。
昭华国,有谁不知道他们的玲珑郡主是九王爷心头上的一块ròu呢?有谁不知道玲珑郡主是凤皇最重要的玩伴呢?有谁不知道玲珑郡主是先帝最宠爱的侄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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