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槿药看了一会,突地笑了起来:“南云出兵了?”
即便知道自己的爷料事如神,但是真正听到心里还是被震撼了一下,更多的还是敬畏。这就是东燕启啊!昭华的九王爷!如今的燕皇!扬言要夺天下,挥袖间睥睨天下的男人啊!
见槿药不语,他又重新闭目,绯红色的薄唇扬起:“幕乌夜那边,你让人传个信过去,这是个好机会,若真的把南云这潭水搅浑了,乌夜国必定会掺上一脚,倒是先把乌夜国收了再说。他等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他动动真格的了。就说是我准的,让他放手玩,这步棋无论怎么走结局都是定了的。”
槿药接下东燕启的话后让人连夜通知了前线的幕乌夜,南境有幕乌夜守着自是不用担心的,他们一行人的行程仍旧没有改变。
huáng泉命岛位于瑞东国最东面,刚开始只是因为一个荒岛并无人在意,百年前一位采药人登陆了这个荒岛,却是一去不复返,他的家人在一个月后寻着采药人留下的痕迹寻到了这个荒岛,可是依旧不得而回。一时间,谣言四起,有人说这是个鬼岛,上面住的都是瑞东国冤死的灵魂;也有人说这上面住的是海盗,凶残无人xing,见人就杀······
鬼岛一说也就被言传了百年,直到谷宿三人的出现—皇室的祸星,却也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天才鬼才。
谷宿三人,三十几年前辈瑞东国的皇上贬出境,杀父弑母喝兄之血,简直到了惨无人道之行,深受瑞东国子民的厌恶和恐惧。皇上更是对这三人又敬又怕,暗地里使了不少法子才把这三人捉住,更是请了绝世高人捆了他们驱逐出境。
瑞东国的皇上本是私下让高人暗杀了他的三位皇叔,没想到那个高人却是自作主张把谷宿三人流放到了鬼岛上,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这三个人永远出不了鬼岛。
鬼岛也因后来谷宿三人的闻名而慢慢改成了huáng泉命岛。三人虽然出不得岛,但是外界还是可以进去的。显然,若是没有特殊qíng况特殊原因特殊身份,一般人是根本不敢上huáng泉命岛的,除非他想找死!
薄雾渐渐厚重,远远望去huáng泉命岛就像是一只沉睡中的狮子,看不清岛上的任何事物,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一叶扁舟缓缓驶入沟涧,撑船的老人是瑞东国地道的本地人,住在huáng泉命岛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前几日镇上来了一拨人说是要找人代筏来huáng泉命岛,给出的银锭子是他一年都赚不来的。
老人名叫陟道,撑船已有二十几年从未出过差错,在瑞东国四海中还从未过不去的礁和làng。绣弯弯见这老头一副自chuī自擂的模样,不禁嗤笑:“你这把老骨头还能经得起几个làng头啊?”
谁知老头却是小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我这把老骨头怎么了?想当年老头我在海里摸鱼、在làngcháo里翻跟头的时候你这毛孩子还没出生呢!”
绣弯弯切了声,正想辩驳却是被东燕启纤白的身影挡在了身后。陟道微抬头看了看他,一双jīng光乍现的眼在东燕启身上打了个转,呵呵笑道:“这位公子好气度啊!老头我一生阅人无数还真没见过如你这般的人物。好了,反正你们给的银子也合老头我的心,这趟差事老头我接了,三日后码头见。”
绣弯弯傻了眼,“这老头也太墙头糙了吧,是不是见我是小孩子好欺负呢!”
槿药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不是你好欺负,而是那老头眼睛太毒。”说着朝九爷的方向看了看。
东燕启正笑眯眯的望着老头离开的方向,古墨玉眸中流淌着不可捉摸的深思,弯了弯唇转向一边的白衣,一个眼神白衣就会了意,点了点头便闪了身。
绣弯弯腾地跳了起来:“白衣gān嘛去gān嘛去?弯弯也要去···”背后衣领被人一拎轻松甩到了一边,某人暗自流泪在地上画圈圈:“余qíng混蛋···总是欺负弯弯···你们都欺负弯弯···呜呜···弯弯要让魅罗对你们来个三十六刑···”
雾气在越接近岛时越稀薄了些,陟道的撑船技术也如他所说的那般出神入化,一路上也一帆风顺,只有绣弯弯还在那嚷嚷着,为自己三日前所受的冷落而抱不平。
船上所有人的人自动屏蔽了这一小疯子。东燕启一身白衣站在船头,雾气散去后,他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看的撑船的老头一愣。
“唉,老头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看见过公子这般气质容貌的人,想必公子是皇家出生的吧!”老头一边撑船一边絮絮叨叨。
船上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波动,槿药笑着上前,“先生言重了,我们虽和皇室沾上点关系,但并不是皇家出来的人。老先生不用有心里上的负担。”
“呵呵···你们也不用骗我这老头子,是不是皇家出来的老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
绣弯弯用鼻子哼了声:“就你‘知道’。”
老头仰天哈哈大笑三声,“娃儿,我知道的比你可多了。”
东燕启淡笑不语,任由绣弯弯和老头拌着嘴,白衣和槿药、余qíng三人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一样的qíng绪,一切都很正常。
“公子,马上要到了,你往后退一点,老头我好上岸。”
东燕启微微点了点头,身子往后挪了挪。绣弯弯早就等不及了,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船头,陟道望着连连赞叹:“没想到这么小的娃就有这么俊的身手!”
眉眼染了丝微笑意,他笑的淡如chūn风细雨沁润心田,“这孩子也不小了,比起当年的谷宿三人,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啊!”
陟道听的眉上一喜:“公子这话老头我爱听。虽然谷宿三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听,但是老头我一直觉得他们才是我们瑞东国的福将,外界传的虚言都是假的,老头我可是见过谷宿三个老头的,脾气是怪了点,可绝对没有像外界传言的那样。”
船停了岸,东燕启在船头站定,半许,他问:“那依老先生,这谷宿三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听上去倒有几分可爱了。”
陟道老脸一红:“哪里哪里···”忽觉话漏了嘴,假装咳嗽了一声,正了脸色却掩藏不住眼底的洋洋得意:“外面那些人就知道听信一些讹传,又没亲耳听见亲眼所见,说些话比放屁都没力。”
白色身影微顿,然后径直下了船,白衣槿药紧随其后。行出几步,似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对船上仍兀自偷笑的老头道:“哦,对了,你不用在这等我们了,银子我也已经给了你家的夫人了。”
老头瞬时傻眼,只能愣愣的看着那群人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东燕启他们在拐进树林后听的身后传来一声嘶声竭力的吼叫伴随着怒骂。他弯唇,黑玉瞳眸深的不见底。
白衣跟着笑,槿药无奈的摇头,嘴角却也是轻轻扬起,余qíng还是一脸面无表qíng的模样,只有绣弯弯一副傻二愣子样:“你们在笑什么呢?那老头在瞎吼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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