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槿药退出去之后,空dàngdàng的殿内,只剩下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似乎是从那颗珠子里冒出来,淡到极点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种错觉。
——这是从她体内取出来的嗜血魂珠!
他走过桌边用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卡住,珠子内的血气在接触到他的双手时变的烦躁异常,那气势像是要破珠而出,来势汹汹。
黑眸一沉,食指一弹,珠子坠入了一边用玻璃盏盛着的泉水中,血气散,无影无踪。
东燕启静默一会,“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还是不放心啊!”心里的忐忑也不知来自何处,但是总感觉要发生些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的事qíng。
近来的一个月内,南云和昭华两边境的战事愈演愈烈,昭华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本是不担心任何意外的,南云在初始时已显现败绩,却在一个月之前出现了一个高人,运筹帷幄,决战千里,几场战事都被他反败为胜,一时间南云气势高涨,倒显得昭华有点承受不住了。
昭华的第一猛将幕乌夜带着手下的士兵连杀了他南云三天三夜,也没拿下那个躲在帷幕之后的人。顿时战场上掀起了一股飓风,剑拔弩张的气势只要踏进这里一步的人都能感觉的出来。
东燕启赶到之时槿药和白衣已经在柳塘城逗留了两天了,柳宗唐见到东燕启亲自莅临,兴奋的跑出跑进,根本就不像是面临战事的。
转眼,又进入了冬季,gān燥而寒冷。昭华天气便gān,却偏逢下了好几场雪,战事一时被搁置了下来,幕乌夜最近往柳塘城跑的也勤快了些,一封封密件发出去,南云那边也被天气阻挠了行动,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谁知一向神出鬼没的楼兰又出来cha了一脚。
一些早就投奔了昭华的附属国都开始忐忑起来,各国皇帝对东燕启这个人都抱着两种心态,即敬又怕,太过qiáng大的人总是给人带来恐惧感,所以希望在此战役中能把东燕启除去的人不在少数。
然,可能吗?谁都明了这个结果。且不说他手下的七宫暗烈骑,单就暗夜七卫就够人吃瘪的。换言而之,想灭了东燕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进去吗?天冷,小心着凉了,你身体本就不好。”琉璃莹掀了帘幕从营帐内钻了出来,瞧了一眼正飘着的鹅毛大雪,抖了抖手中的大氅,为那人披上。
他真的很瘦,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她心里起了怜意,张开手从他背后轻轻圈住他的腰,小脸在他的背上拱了拱,“还在想你那故人吗?”
那人没有回答,琉璃莹也不恼,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xing格,冷的好似冰雪。过了半响,他淡淡的应了声。她却笑了。唉······
“都想不起那人是谁,还想着做什么?他对你很重要吗?”她微一怔,走到他的前面,仰起头凝视着他那张jīng致绝伦的脸蛋,细腻到连女人都倍感惭愧的肌肤,下巴尖细有型,嘴唇殷红若桃。她坏坏的想,若是个女子定是美若天仙呢!
他的眸还是定定的望向远方,眼神虚无缥缈,“似乎,很重要。”他喃喃,心脏的某个位置会突然停止跳动。
有那么一刹那,琉璃莹感觉这个人或许有一天会离她而去的,因为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其实认识他只是一个偶然,他是被别国送过来的战利品,听说是个智囊,只要有了他就能得天下。这种话对当时的父皇来说当然是中听的不得了,收了他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第一个对付的会是南云的皇帝。那个曾被自己认定为天下第一孬种皇帝的父亲。想着,她犹自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对他说不上恨,更多的是钦佩吧!他的心里似乎装了很多事,每每问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后来才知道他失忆了。
“我们···”她才开口,后方一人拿了捷报匆匆赶来,噗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额头鲜血淋漓,双手颤抖的递上书信:“竹先生,前方传来紧急战报,蛮夷军队已经出动,昨晚呼努尔烈好像已经秘密见过燕皇了。”
竹笙静静的听着,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人手上沾满鲜血的战报,扯了唇半是讥讽的笑:“早该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是打还是不打呢?”
他抿了唇,流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讥笑,“你先退下吧。”
那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退了下去,临走时看了一眼站在竹笙身边的琉璃公主,眼神半是祈求半是威胁。
琉璃莹xing子孤高,对这等人自是不想理会。撇了头看向竹笙,皱了眉,“你还打算帮鞠府的那帮人?你可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淡然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营帐,“我当然记得。”
她停顿了一会,紧跟着进了去,见他和衣躺了下去,面纱下的脸不由一红,“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鞠府的人想跟燕皇斗恐怕还嫩着点,据我所知,现在几国基本上都已经投靠了燕皇,南云现在发兵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当初你父皇听了楼王的话起了挑衅之意,给了鞠府一个锲机,他鞠府想一统南云也就罢了,竟也起了一统之念,殊不知这天下的位置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坐得稳的。”
“那个楼王,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有点···说不上敌意吧,感觉就是有点不对劲。”琉璃莹收了小儿女qíng长,在他身边坐下,回想着那个叫楼王的怪人。
chuáng上的人沉默了会,翻了个身面朝帐顶,浅浅的呼吸着,眯了眼眸,细想了会,似很疲惫:“你先营吧,我累了。”
她侧目看了他一会,没看出什么来,轻轻的嗯了声便起身离去,手指碰到营帐帷幕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放心吧,应了你的事我自会做到。”
脚步微顿,偏了头,低低一笑:记得就好。她撩了裙摆踏了出去,帐外,白雪中,正站着一人,身姿颀长,背影坚挺,宽阔的肩膀上落满了雪,厚厚的一层。
走过去一边帮他把肩头的雪给弹掉,一边嗔怪:“怎么一个个好似不怕冷似的,这么大的雪不去休息还专门跑这站门来了,要真想站怎么不去站岗去?”想想还是来气,垫了脚在他的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就知道弹我脑门,从小到大你也就这么点出息。”琉璃贝拉气哼哼的甩过头,他这副样子在琉璃莹眼中还不是一如小时候那样的···可爱!
听到她噗呲笑了出来,心头积郁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转过脸,低了眸深深的凝视着戴了面纱的脸,那眼中的qíng意任谁都能瞧出几分来。
琉璃莹心中一惊,害怕的连连后退,她这个弟弟对自己的感qíng她怎会不知?只是,这太过惊世骇俗了!她琉璃莹纵使不把一些陈文纲教放在眼里,但也没有胆大到如斯地步。
见她后退,他心中一痛,低了头,抿唇吐出一句:“我先下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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