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笙冷眼看着那女人从自己面前大笑着离开,心里无喜无悲,敛了心神,一抹颇具深意的笑爬上脸颊,偷眼瞥向自己的老爹,正瞧见三疯子也看向自己,目光jiāo接,东千陌却是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加上她平素来的日常习惯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是越看越不顺眼,可是从刚才那一眼,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太子失踪
连绵细雨下了好几天,青砖石子铺就的地面沁出微薄水珠,垂檐坠挂的雨幕滴落成串,清脆的响声jiāo织成无节奏的乐谱,搅的人这几日都不得安宁。
路雨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药碗,挥退了旁人,望着沉重的红木雕门,一口浑浊之气自胸口吐出。
“咳咳”沉闷的咳嗽声似被压抑到了极点,听着那苍白痛苦的声音,路雨不禁摇头叹气。
前阵子马太医已经劝诫过他不能再让皇上如此烦劳了,皇上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这些年边域地区大小战争不断,关河一带年年颗粒不收,民怨载道,拨发的官银却是一个子也未落到下面。
官官相护,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岂是一时间能抽离的。皇上烦,身心疲惫不说,后宫中的那档子事也不让他安生,这身子也是一拖再拖,拖成了劳累成疾。
“怎么端着碗不进来?”内阁中传来沙哑的问话,把他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回来,赶紧端了药碗从侧拱门处进入。
昏暗的光线笼罩了整个房间,东翟影身披九爪金龙huáng色披风,埋头挥毫处理桌上的诤谏。
路雨把碗轻放在木桌上,轻言道:“皇上,药膳堂给您把药送过来了,趁热喝了吧。”
“嗯。”淡淡的应答声,一股子猛烈的咳嗽声再次充斥了豪华大殿,空dàng的语音缭绕房梁。路雨听的心一滞,眉头不禁皱起:怎么咳的越来越凶猛了?马太医的药都没有效果了吗?
候了半天也没见皇上抬起头来,路雨大了胆子压低声音问道:“皇上,今夜可翻牌子?”
手中的笔停顿了一秒,一抹讽刺之极的笑悄然挂上嘴角,然后继续处理今日左相呈上来的信谏,“连你都被虞妃蛊惑了?”
“皇上!”路雨一惊,膝下一软,连忙跪拜:“奴才的忠心您还怀疑吗?奴才只是担心兵部侍郎那边···”
压抑的低笑声裹挟了太多的不可诉之意,听在路雨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东翟影放下手中的láng毫,站起身,拢了拢肩头的披风,“行了,你们这些奴才整天把忠心挂在嘴边,朕都不知该不该信了。”
端起药碗把那苦的不能下咽的药喝下后,东翟影轻声嗫噜:“今晚···就不去了。”
路雨刚想说什么,门外响起一阵紧锣密鼓的敲击声,路雨蹙了眉怒喝:“哪个不懂事的奴才?书房重地容的这般喧哗?”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路雨腾地站起身,唰的拉开门,沟壑纵横的脸上笼罩yīn霾:“狗奴才,大半天的瞎嚷嚷什么呢,什么皇上不好了?!”
门口噗通一声下跪声,来人声泪俱下,颤抖的嗓音如风中的落叶般止不住外泄恐惧:“皇上!!!”
东翟影皱了眉朝门口看去,目光在来人身上定格,一抹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路雨也是一愣,随即压下声叱道:“丹桂?你不在东宫照顾太子跑到这来喧哗什么?”
东翟影赶到玉凤殿的时候上官明璐正用头上细小的发簪猛戳紫霄,口中咒骂:“死奴才,本宫现在的话是不是可以当成耳旁风了?啊?”
“奴才不敢。”
“不敢?那为什么那个小贱人可以一再的进出本宫的寝殿?还盗走了本宫的玉凤印!”上官明璐气的头脑发晕,下手越发没了轻重。紫霄只能咬牙等待主子的气消停,额上不断掉落汗珠,眉眼间隐忍的痛苦却不是只有十六岁少女所拥有的。
站在门口的东翟影凤眼一凝,撩起袍子跨了进来一掌挥开她的手,冷声道:“这就是你治理后宫所用的方法?”
上官明璐抚着手腕被捏处,白皙的肌肤上顷刻间已布满红痕,东翟影这两年身体不好,但终究是练武之人,武功之高连上官明璐都摸不清他的路数,所以面对东翟影时,上官明璐还是有三分惧意的。
随便福了一礼,姣好容颜上满是不羁之色,“皇上这又是怜的哪门子香玉啊?臣妾只不过教训个奴才而已,皇上不但不帮着臣妾还护着这小蹄子。”
“收起你的蛮不讲理,别以为你在后宫中的一些行为朕不知道,朕只是看在凤城的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把朕的放纵当成你横行后宫的资本!”
他紧紧捏着她的下颚,凤目里淌出的yīn狠让人不寒而栗。
她有一瞬间的呆愣,被那无形的压迫感bī压的喘不过气来,直到他狠狠的把自己甩出,疼痛才让自己晃觉——那一丝一闪而逝的杀意。
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当年的宫闱之事是否他都知道?只是一直碍着朝中形势没有整治自己,想到这种可能xing,手中的绢帛突的被自己撕裂成碎片。
东翟影冷冷的觑了她一眼,甩头走了出去,一脚跨出门槛却又停下,声音中弥漫的yīn煞绝不会有人怀疑它的可能xing:“凤儿那边,你休想再动手!朕会让你后悔坐上这个位置。”
“皇后娘娘···您莫要再生气了。”紫霄跪下,呆板的面容上无喜无悲。
上官明璐被唤回神智,一双利眸狠狠的刺过来,“贱奴才,仅凭姿色您还爬不到本宫头上去。”
紫霄伏低了身子,耳边充斥的谩骂声似乎到不了她的耳里,头上一疼,头发已经被人狠狠揪住,迫不得已微微仰起头,清秀的面庞上依然没有被恐惧所替代。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皇后娘娘,奴才不知您在讲什么。奴才自小跟了您,难道连皇后娘娘也不认识奴才了吗?”紫霄低垂眼眸,不卑不亢。
上官明璐心中气愤,却也无话可说,紫霄说的没错,她自小便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嫁入皇宫后更是一直贴身随侍,从没离身过。
可是,她讨厌她脸上的表qíng。
“玉凤印真的不是你给那小贱人的?”伸出葱指白玉,斜眼朝身边的丫鬟望去。
紫霄会意,立刻上前迎上,“皇后娘娘,不是奴才。”
“那那个小贱人怎会有本宫龛镜上的钥匙?”虽是问话,可声音明显已经低了下去,倒像是自言自语,对于紫霄的回答显然信了几分。
东凤城是在一阵颠簸中醒过来的,睁眼,入眼的是一片浓重的漆黑,鼻端嗅到阵阵恶心的臭味,qiáng忍着腹内的翻涌,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脑袋也快速进入思考范围。
他当然明白自己的状况——他被人劫持了。
想起倒下时最后一眼是某人眯着桃花眼yīn谋得逞的狡猾,东凤城再一次迷惑于那个狡黠如狐的女子。小小年纪却如此的狡诈yīn险,手段层出不穷,那次被她炸掉的太原殿前阵子才修好,而现在他又被她连人带走,他真的在怀疑:她是不是只是为了不上林先生的课而挟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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