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猜了”我打断她,然后解释道:“只是一幅画罢了,我帮别人忙,别人用来答谢我的”
言心撇了撇嘴,目光看向院子里还没烧完的纸钱,道:“你买了这么多,都快要入夜了还没烧完”
我又蹲下身,往火盆里丢了一大扎,自顾自说道:“他生前也算是个富贵公子,衣食无忧……”
2
等将那些冥币烧完,我已经很累了,回到自己的屋子,把蜡烛全部点上了。
只是顷刻,却忽然见房中的烛火熄灭了一盏,于是便走过去,准备让它重燃。
蜡烛重新点燃后,竟断断续续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以为是言心,便转头想要叫她,却不想被人从身后用手一把捂住了口鼻。
那人从我身后转到我面前来。
他蒙着面,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一双锋利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像是在哪里见过,十分面熟。
我挣扎着要叫出声,却见他左手做出噤声的动作。
“先别叫”他的声音低沉,在我耳旁开口。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便慢慢的静了下来。然后看见黑衣人用手扯下自己的面纱。然后,我瞪大了眼睛。
白司玄放开了我,然后将手中的面纱扔到桌子上,倒了杯茶,最后再坐到了凳子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我惊讶的吞吞吐吐:“你……你怎么在……你不是……”
他回过头看我,面上没什么表qíng地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罢”
我猜他是说我大概已经知道白府如今被抄家的事。
“一定是知道了”他突然望着我笑了笑,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许诡异:“不然怎么会入夜之前还在烧纸钱呢?是烧给我的罢”
于是我点头道:“那你怎么会逃了出来”
他的神色突然平淡,侧头认真看了一眼我道:“谁跟你说我逃出来了?”
气氛突然闷闷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只是没想到,他却突然伸出手将我的手抓住,语气怪怪的:“你烧的纸钱我已经收到了,我这下过来,是来谢你的”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他也太小瞧我了,我说道:“你还没死,吓唬谁呢?”
他的手突然一僵,然后对上我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我不吓唬你,我若是没死,那今夜我便是朝廷的钦犯”
我怔了怔,顿时有些无言,看他还能镇定的坐在这里,便觉得他不是个寻常的人。
“你就如此信任我”我注视着他,竟然信任到可以冒着危险过来找我。
他立刻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感动,我正准备开口,却没想到他下一句又说道:“窝藏朝廷钦犯是死罪,现在我在你这里,你同我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就差没一头栽过去。
3
“既然如此,那你能否告诉我白将军是否犯了谋逆之罪”
他这个人一向不爱说真话,我若是不问他,他一定不会告诉我。
“你信?”白司玄反问我:“我父亲谋逆一事”
我一怔,突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便吞吐道:“北楚的百姓大概……都不相信罢……”
白司玄墨色眸子深不见底:“楚王忌惮权臣,我父亲不过是一个牺牲品罢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记得你曾告诉我白将军不会回王都”这个令我很不解,不知是他父亲隐瞒了他,还是他隐瞒了我。
白司玄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对劲,他没有回答我,提起了他父亲,他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其实对于白司玄我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在此时我却没有办法一一问出口。
“那你现在该如何”我指了指他自己,迟疑道。
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无比认真的看着我:“我能如何现在我是悬赏的钦犯,不会有人收留我的,但是你不同,你有万两huáng金,应该不会在乎那些钱的,加上我们相识已久,你可否收留我一段时日”
听了他的一段话,我扶额,他是对他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对我太自信了呢?
“可是我没有地方给你住”我回绝道:“况且收留乱臣贼子可是要砍头的”
他的脸色却比刚才还要好了一点,起身走到我的chuáng边,然后指着chuáng对我道:“我睡这里就可以了,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行”我打断他:“那我睡在哪儿”
4
最终的结果是我让他睡在地下。
我觉得他应该十分感激我,因为如今这个世道再没了像我这样善良的人。
白天的时候我不允许他出去,连医馆内都不能走动,因为我怕他被言心和桑雨发现。
白司玄也十分理解我,白日里便整日呆在房中作画写字。
但是夜晚的时候他却穿上他那身夜行的衣服,不知道去往何地。
言心还问我为何近日我的房门白日锁的如此紧,我只是敷衍道怕什么不gān净的虫蚁进了屋子。
可是有一日夜里他却没有出去,穿着一身宽松的月白色的长衫,墨发并未整齐的束起,披散肩头,身子躺在窗前的一方靠椅上,拿着一壶酒独自饮着。
我走进屋子,看他这个模样,不禁黑了脸。
“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衣服穿的十分随意,我忍不住提醒他:“这是我的屋子,男女有别”
他对我的话似乎置若罔闻,只是不停的饮着手里拿着的酒。
于是我便走上前夺过他手里的酒壶,道:“酒是最伤身子的,喝多了会神志不清”
“给我”他伸出手,语气有些冷:“若是没有这东西,我才会神志不清”
我垂了垂眼帘,沉默不语。
我见他侧身,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罐子递给了我,眸子漆黑,却如一汪死水:“这是我父亲的骨灰,你替我葬在佛罗山的竹林里”
我怔了怔,迟疑道:“你为何不自己……”
见他这个样子,我话只说了一半。
于是我在他身旁坐下,想要说几句安慰他。
却听他自语道:“我父亲白回功高盖主,楚王早有意而除之,我一直以来不过是楚王用来威胁我父亲的筹码罢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富有磁xing:“楚王不是个明君,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君主。朝中每个有权势或是有兵权的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上捏着”
而他是赴远大将军的独子,自然也成为了筹码之一。
原来,楚王竟是这样bī迫他的臣子为他卖命。
“那你当初还让我去给他医治头疾,想要楚王为了药让北楚同南疆停战”我不禁疑问。
提起这件事,白司玄眼中的后悔更甚:“当初我没有想到楚王竟要除去我父亲,我只想着父亲可以领兵回朝,而后告老还乡,不曾想两国停战反而让楚王的yīn谋来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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