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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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言心的一番话弄的心烦意乱。
我并不是没有间接同九彦说过,一直这样也难免会误了他的感qíng。
我本就不擅长处理人世之间的关系,这件事又被白司玄偶然知晓,他淡淡同我说:“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明白,你莫要过分忧愁”
只是我忧愁之事又何止这一件。
北楚与南疆的这一仗打了很久。
每年无论chūn夏秋冬,各国的战争不断。听说南疆因为误杀了姜国的使臣,于是和姜国的关系破裂,所以近日也有些顾此失彼。
而北楚则是没有什么可以重用的将臣。
我一向摒弃战争,最见不得的便是生灵涂炭,而偏偏生在这乱世之中,亲眼见证这些灾难。
“这么冷的天,却还要在战场上厮杀”我喃喃自语:“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白司玄将桌上的热茶握在手中,语气有些沉重:“因为如今的天下四分五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权利的争夺”
我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丝冷意,转瞬即逝:“我当初来业城便是为了安稳,可如今想来,这天下怕是没有安稳的地方了罢”
各朝变迁,这些年我也看的也不少。
白司玄叹了口气,用冰凉的双手握着我的手,眼底是说不清的qíng绪:“你说的很对,不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便是安稳的”
我垂下眸,心里思绪万千。
每次在他的面前,我心中总是有异样的感觉,我咬唇缓缓道:“为何……是我……”
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半晌:“我近日总是会做一个梦,梦见我与你从前相识”
“从前相识”我思索了一会,难道他曾经说的对我的熟悉感是因为梦境
我撇了撇嘴角,无奈笑道:“你是把梦境当成现实了”
他俊美的面庞扬起淡淡笑意:“否,世人常言道,真亦假,假亦真。所谓梦境,或许是前世的经历幻化”他笑意更深了,挑着眉戏谑道:“或许我与青儿你前世相识也为可知”说完他继续喝着茶。
他说的无意,我却听的有心,我想,如果是真的,那他所说的前世相识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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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他抬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微微勾着唇角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扯着嘴角道:“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竟被你说的这样悬乎”
他用指尖在桌上点了两下,含笑轻声道:“若是真的,不知我下一世会不会做起如今这样的梦来”他用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我:“那当真是美梦”
我的脸颊忽然有些发烫。
过了一会儿,白司玄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恍然大悟的同我说道:“过几日是佳画节。届时夜晚,城中所有的绘画佳作都会有各国贤士才子的鉴赏,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稍加思索,平淡道:“我……不懂画,同你前去,只怕会扫了你的兴致罢”
佳画节我也稍有听闻,只因向来不喜这些,便也从未关注过,今日他既说了,我才记起这业城每年都会办的节会。
只是各国如今都是站乱纷争的,竟没想到,还会有人有兴致作画取乐。
“你莫不是嫌这些东西迂腐,才不肯去的”他笑了两声,挑眉看我:“我看你整日闷在医馆内低头凿药,也觉得好生无趣”
我正倒茶,见他正要打开手中的纸扇,便立马将扇子夺了过来,佯装微怒道:“看来你是觉得我无趣”
白司玄忽然不笑了,他大概觉得我冤枉了他,他委屈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发现,你生气总是喜欢夺走我手里的东西”
“……”
3
他说佳画节过后便带我去各国游玩,带我好好看看这北楚之外的地方。
我不语,如今战乱,也就他还有这样的心思。
世间纷扰,除了我之外的那些人,他们究竟是怎样过完这颠沛流离的一生的,实在很难想,不过只要想到我在世间所待的时日无尽无头便又觉得十分纠结。
之后的日子,若是我只希望安稳。
白司玄也时常会进宫,他同我说卓羽之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如今的眉眼之中没有了当初的那般戾气,反而变得温润,心境平静了不少,从他与我下棋时我便感受的出来”白司玄陷入了沉思:“真不知你从前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道:“他如今应当是十分的后悔罢”
“或许,一直以来他最不能清楚的便是自己的感qíng”白司玄顿了顿,开口:“你看他即便灭了前朝北楚当了王,却仍然沿用前朝的国号,楚”
我沉默,这能代表什么呢?难道是他对成楚惜心存的一丝留恋吗?
我不语,沉默了起来。
白司玄又摇了摇头,用细长的兰竹在画纸上勾勒,而后道:“我理解羽之,所以当初愿意与他同生共死”
人这一生,最难得一知己,我想白司玄应当是卓羽之最好的知己。
见我仍旧是那番沉默的样子,他从玄青色的广袖中伸出了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羽之幼时孤苦,七岁才被国相接回卓府,他从前经历了太多,xing格偏执也是难免的”
我顿时不明就里,一个激灵道:“卓羽之不是前国相的亲生儿子麽?”
白司玄目光清远,瞅了瞅我,而后慢悠悠开口:“是国相的儿子,只是不是正室夫人所生”
我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国相夫人善妒却又生不出子嗣,国相在得知府中婢女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便将他们送出去抚养”白司玄继续说道:“可惜,事qíng被国相夫人知道后便派人去□□那婢女,婢女不堪受rǔ自尽了,只留下了一个几岁的孩童”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那孩童是卓羽之……?”
白司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后来国相夫人病逝之后,国相才将那孩子接了回来,那时他已经七岁了,早已有了心智,因为亲眼见到过自己的母亲死去,所以一直以来便有些压抑”
我实在难以相信卓羽之竟有这样的过去,怪不得他会那样冷qíng。
他这样看重仕途,大抵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他从前,应当被很多人看不起过罢。
这也解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好奇为什么卓羽之当初会对成婀那样好,以前认为是为了让成楚惜对他死心。现在看来,怕是因为他觉得,成婀同他曾是一样的处境,母亲都是奴籍,同病相怜,也曾被人嘲讽,被人看不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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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王位从来都没有想法,当初他看重权势,而我则一心想复仇,替我父亲翻案,便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现在想来,我和他当初是不是太冲动了”白司玄抬起右手扶着额,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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