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关心夕夫人是为何呢?刚刚我从宫女口中得知那位名唤朝颜的女子的确是晋北尧的宣王妃,是他的妻子。而夕颜不过是他妻子的妹妹,君主的侧妃。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如此关心她。
难道其中有着说不明的qíng愫?
我很容易便想到这一点,只是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他在马车上梦呓唤出的名字好似就是夕颜,而他的妻子却是朝颜。
方才我也看到了,她们二人有着相同的样貌,我甚至在想,若是夕颜醒来了,也怕是难以分清哪个是她,哪个是朝颜。
我私心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4
夕颜昏迷不醒,那些汤药只能qiáng行的灌入她口中。我自然是知道那些汤药并无什么作用,但是除此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拖延时间,离开这个南疆王宫。
大约过了一段时日,听闻南疆王将那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大夫关了起来,生死未知。许是在南疆王看来他们与在战场上的俘虏并无区别,既然各国都在征战打仗,他自然不会将敌国的人送回去的。
在南疆王宫的夜里,我睡的很不安稳,这些日子我一直想办法怎样可以逃出去,却一直没有成功。
这里的夜,风很大却也不寒冷,毕竟南疆与北楚不同,南疆一年都是四季如chūn。
风总是将窗子chuī开,我几次醒来爬上窗台关窗,却在下一秒又被chuī开。如此几下,我便也没了耐心,任由着它去了。
窗外的叶子也被风chuī的直直的响,我好不容易闭上了眼有了睡意,却猝不及防的被人用手捂住了口鼻。
这种感觉实在是熟悉,被人这样偷袭过多次,我十分厌恶这样的感觉,于是我用力张开嘴咬了那个捂住我嘴巴的人的手。
那人闷哼一声,而后快速将遮在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是我”他轻声道。
5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月光透过窗口映在他白玉一般的侧脸上,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你怎么会在这”我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我和他能够听的见。
白司玄的眼神明亮,温柔的注视着我,道:“自然是来寻你的”
我蹙着眉心,心里蓦然有了一丝悲怆,鼻子一酸:“可是,你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南疆王宫里。
他忽然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声音沙哑:“你不见了之后,我很着急”他在我耳旁道:“近日业城有很多大夫都失踪了,我便猜想你一定在其中。羽之命我追查,便查出了南疆宣王奉命来各国搜寻名医的事”
我倏然沉默,又问道:“可是南疆王宫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司玄扯着嘴角,眼神明亮又狡黠的回答我:“南疆既然在找大夫,那我就装成一个救死扶伤医术高明的大夫……”
我一怔,突然有了些许无奈:“那我们二人怕是都要被困于此,南疆王的夕夫人昏迷不醒又无药可医……”
他知道我心里不安,便宽慰我道:“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北楚的”
听了他的话我又瞬间沉默,其实有个办法,那便是渡魂。夕颜昏迷不醒就如同死亡一般,只要通过渡魂将她的灵魂唤醒,她便能重新活过来,只是她身边的人,谁愿意牺牲自己呢?
况且,渡魂一事我是万分不愿去想的,每当于此,我也会心产纠结,难以取舍自己的本心。所以便让他人自己抉择。
可是这些,我不能同白司玄说。
6
许是又过了几个时日,夕颜却依旧没有醒过来,来质问我的不仅是晋北尧,还有朝颜。
那日暮时,喜露殿外的夕颜花开的正好,却无人欣赏,但当我又回到那里的时候,却看见朝颜站在夕颜花旁抬起手轻抚。
我走过去,行了礼:“民女参见王妃娘娘”
听到我的声音,朝颜将放在花上的手收了回来,转头看我:“你来了”她的声音依旧浅浅:“为何,为何夕夫人还没有醒过来”
听了她的话,我垂了垂眼帘。
“你告诉我,她服了那些药便可以醒过来,可是她还没有醒”朝颜的目光停在面前的夕颜花上,看不清眼底的qíng绪。
“因为还缺一样重要的药引”我默然开口。
她听了,却没有着急的追问我那重要的药引是什么,只是平静的开口,让人觉得奇怪,她问我:“你觉得朝颜花和夕颜花哪一个更美”
我疑惑的凝视着她,却不知怎样回答。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两花缘分匪浅,只是朝颜夕颜虽美丽,寓意却都是倾城的容颜易碎易逝,不甚令人感慨唏嘘。
我答不上来,她却也不再问,只是继续说道:“殿下是不是来找过你”
我默然,晋北尧的确来同我说,若是我敢欺骗他,我根本不能让夕颜醒来的话,他便会将我关起来,在南疆的牢房里关一辈子。
“他那样关心夕颜,却自始至终都不来看她一眼”朝颜面上突然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你说若是他来看她了,她是否会醒过来”
“王妃……娘娘”
我在她身侧,看见她猛然转过身,美丽的脸上稍稍平静:“你说的药引是何物”
我将目光转向那面前的夕颜花,伸手摘下一朵,发现此花实在是柔弱娇嫩。
☆、朝颜(一)
1
世人的生命脆弱,就如同这些娇弱的花一般。
可是,我并不想要这无穷无尽的生命,却又无可奈何。
即使ròu身被毁,那些身体散落在外的生灵依旧可以重新汇聚成人形。
这样,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那夜白司玄同我说他会装成大夫来南疆的王宫,我本以为他只是随意说的,却不曾想竟真的在青天白日的王宫里看见他,我在远处看见他站在晋北尧身旁,面上带着丝丝笑意,不知同晋北尧在说些什么。
白司玄看见了我,嘴角不禁扯了一下,眼里神qíng温柔。
我不免担心他的身份会被识破,可是再看他的模样又是十分的胸有成竹,叫人不易猜透他的心思。
2
我在居所附近的石桥上站了许久,低头看向池里欢跃跳动的鱼儿,我在等白司玄,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
“莫不是向往鱼儿的自由自在”我身后果然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我心知是他便没有回头,只是浅声道:“不过是池中鱼而已,我又何必羡慕”
他从我身后来到我的肩旁,低头抬手将我垂在额前的发丝绕到而后。
“你且宽心”他云淡风轻一笑:“在客济,我派人杀了赵国准备来南疆的使臣,我冒充了赵国使臣进宫的”
我顿时一惊,有些预料不到的开口:“那你为何昨夜同我说……”
他笑意更深了,用手在我额上微微点一下:“那是我诓你的话,你竟轻信”
我拧着眉心,想来也是,他说话总是这样,半真半假,亦假非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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