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邵征都在意外他们居然认识。姜拓当年是风云人物,尤莉花心思研究过他,这些大家都知道,但姜拓也认识尤莉倒很奇怪了。
一屋子人,只有莫非敏感地嗅到了变故之兆,脸色一沉。
尤莉跟姜拓说着话,间中却回头看了一眼安,这一眼看过来,安也突然觉得有些不祥了。
尤莉又转向了姜拓,慢悠悠道:“我说呢,是谁有那么大魅力掳获狩猎者的心,原来还是安学敏——你们,又在一起了啊?”
这一句话问出来,无异于在桌子上扔了一个手榴弹,方明紫第一个被炸晕了。
“什么?姜拓和安姐姐……”明紫看看姜拓再看看安,“难道你们……”
她又看向莫非,再看向过晴、若琳、邵征和方利文,马上感觉到自己受了愚弄。
安虚弱得恨不得立刻昏倒。
莫非的脸色有点发青,却依旧是瞪着过晴,过晴一手撑额作崩溃状,心想这一次可不关我的事,这件事只能证明一个真理——纸是永远也包不住火的。
若琳很尴尬地回避开目光,方利文低头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不知是真咳还是假咳总之不停咳嗽,邵征则向尤莉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遗憾地摇了摇头。
全席中谭映晖最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怎、怎么了?”尤莉这回是真的有些明白了,懊恼地问,“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人回答她,此时的qíng况下谁都没有心qíng去跟她一五一十从头到尾解释。大家都在看明紫和谭映晖的脸色。
“明紫……”安无力地开口道,“听我解释……”
“我不听!”明紫大声喝止。
他们很多人都没有看到过明紫有这一面,很任xing很有脾气的样子。
只莫非苦笑——最初认识时的方大小姐又回来了,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只是因为喜欢上了表哥,一直曲意奉承,学着温柔谦卑。
“明紫……”姜拓也开口。
“你也给我闭嘴!”明紫恶声道,转而,一脸悲凄,“我说呢,上次在新西兰还理由一套套地拒绝我,回到秋池之后突然又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让我欣喜若狂……原来不过因为你所钟爱的人已经有了别人,所以你捡我做个后备而已。”
“还有你!安姐姐,我把你当成好朋友,那么喜欢你尊敬你,可你居然瞒着我,和姜拓联合起来把我当猴耍是不是?”
“你!莫非,我那么信任你,什么心事都跟你说,你居然也来跟别人合着伙骗我!”
“我讨厌你们!”
一屋子人都没回过神来之际,明紫已经从大家身边跑出去了,还跟站在门边的尤莉撞了一下。
尤莉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
“对不起,我……我很抱歉。”
“不知者,无罪。”邵征苦笑一下。
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事qíng已经发生了,如今只能想着怎么补救吧。
只是另有细心的一些人听了明紫刚才那番话之后开始疑窦丛生:照明紫说来,姜拓心里钟爱的人还是安学敏?只是以为她有了别人才……
明紫一个人走在夜晚的秋池市中心。
她其实早有怀疑,但一直都选择了忽略,告诉自己不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
就在最初把姜拓带到安学敏的面前时,一屋子的人面色都很难看,尤其安学敏。
过晴和汪若琳所唱的歌句句有针对xing。那一天安学敏喝了酒,很有借酒浇愁的意味。
在他们都走了以后,姜拓独自拿着安喝过的酒杯在发呆,明紫自己骗自己的只当他是顺手拿错了。
安的护身符和她酒吧上的那只标志xing动物都是鹰,那鹰的眼神与姜拓一模一样。
每一次只要是安和姜拓面对面,他们的表qíng都是心不在焉神思不属的,互相刻意地保持着客套和疏远,连眼神都故意回避。
今天的晚餐过晴更是破绽百出……
她怀疑,但一直不愿意说服自己去相信。但当那陌生的女子走进来一语道破的时候,再也没有借口来自我催眠了。
姜拓没有爱上她,他还是爱着安学敏的,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有这样的觉悟。
知道未必是他和安学敏联合起来在骗自己,但她还是很想发火,为了发泄满腔的失意而向每一个人迁怒发火。
其实烧得最疼的还是自己。
秋池对她来说是爱着的人的故乡,其实始终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在陌生城市的陌生街道上,她走得漫无目的。
“小姐!”
一个乞丐不知何时跟上了她。
是个瘸腿的乞丐,四五十岁的样子,外表猥琐,衣着也很邋遢。
闹市区,大庭广众的,她倒也不担心他会怎么样,便没好气地问:“gān什么?”
转念一想,既然是乞丐,必定是乞讨来的,还会gān什么?
突然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在姜拓面前也就像一个乞丐一样,低声下气地乞讨一些qíng分,可怎么做都是徒劳,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这么想着,竟生了同命相怜之心,便从包里掏出了皮夹,把里面所有的大票塞进了对方肮脏的手里,“喏,给你!都给你!”
显然是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大方的施主,莫名其妙发了财的乞丐脸上惊异之色大于喜色。
“小姐……”
“拿了钱就快走吧。”明紫又不耐烦了。
“小姐,别误会,其实我不纯粹是个要饭的。”乞丐突然如是说道,声音粗沉沙哑,像铁砂磨在锅底。
这倒奇了,明紫定睛重新打量他,怎么看怎么还是像个纯粹要饭的。
“那你还能做什么?”她不犹问。
“小姐,看你心肠好,给你指点一下迷津好不好?”
“指点什么迷津?”
乞丐嘻然一笑,“像你们这种年轻女孩子,除了感qíng方面有打不开的结,哪里还有别的烦恼?”
他笑起来很难看,露出一口恶心的huáng牙,脸色也更显猥琐。但他说的话却让明紫感到有意思了,便问:“那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结打不开?”
乞丐又一笑,这一次笑得很含蓄,有点神秘的感觉。
“江雨霏霏江糙齐,六朝如梦鸟空啼。”他居然念出了一句古诗。
方明紫是接受西方教育长大的,中文程度本来就不太高,对古文则更是云里雾里一知半解。
听这两句诗——什么姜yù飞飞姜糙妻?六朝如梦要空啼?
呀,挺准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姜拓要飞走娶别人为妻,然后只剩她一个人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空伤心?
“我该怎么办?”她立刻把对方当成了大隐于市的高人,诚心求教。觉得自己命还不错,随便走走就能遇上一个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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