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榜上好象是写着五百两银子吧。」
[这么少?真是不值钱。」
铁老三在心里嘀咕,他无影怪手铁老三的价码,比起那几十两不入流的小罗喽可算是天价了,竟然还让这个小丫头嫌不值钱?
他本来没兴趣在被抄了家的任府行抢,只是碰巧从屋顶「经过」,正好听到他们在讨论这镯子,当下闪至门外偷瞧,才发现任汀滢的那只镯子可真是个上等的宝贝。
原以为凭这屋子里只有一老一少,看准了是个易吃的软柿子,谁知道竟然踢到了块大铁板。
照说他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事,两三下就让任汀滢给撂倒,这全怪他太轻敌、太大意,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下子可好了,他铁老三活像待宰的猪,láng狈得任人秤斤论两,但是他可不敢多作抗议,他才不想去吃免钱的牢饭呢!
「是啊,是啊!抓我不够值钱,姑娘的功夫这么好,可以去抓狂鹰,狂鹰可是价值五千两银子耶!」
[五千两!」这个价码让任汀滢直了眼,[狂鹰是什么人?怎么能值这么多钱?」
「狂鹰是个海盗,抢了不少官船,听说最近混进了广州城,官府的人不想再让他跑掉,所以才出这么高的价码,务求将他缉拿归案。」
「海盗、狂鹰……这个狂鹰是仇风号的船长,对不对?」
不用听铁老三的回答,任汀滢也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猜对了。
哼!都是那该死的狂鹰,害得她任家落魄至此,既然他在官府值这么高的价码,她决定非抓到这家伙不可,多少弥补一些任家因他而造成的损失。
「你告诉我,狂鹰长什么样、人在哪儿?」
「狂鹰向来都在水域出没,我们这些在陆上活动的人,哪会知道他长什么样?我想连官府也都不知道,所以才一直抓不到他。」
任汀滢踩住铁老三的金莲加重了力道,疼得铁老三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但狂鹰这号人物,素来就和陆上的江湖人士井水不犯河水,在江湖上是只闻其名,有谁真正知道他的事啊?
「哼!就算他会飞天遁地,本姑娘也一定要抓到他!」
白花花的银两和毁家之恨,让任汀滢的qíng绪高亢不已。
她一定要抓到那头死老鹰,先拔光他的鹰毛、打得他面目全非,再送进官府领银子。
[姑娘……我提供了你那么多消息,所以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任汀滢蹲下身来眨动着大眼,一脸无邪的望着铁老三。
「照说你给了我这个消息,我是该感谢你没错,但是算你运气不好,本姑娘正好缺钱缺得紧,所以……抱歉啦!」她甜甜一笑,转身面对陶总管。
「陶总管,将他绑好关到柴房里,明天带他去官府换钱。」
「姑娘……姑娘……你要钱,我有!我给你……千万别把我带去官府!」
「然后再让你有机会回来偷我的翡翠镯子?]任汀滢睨着铁老三,「想都别想。」
第二天一早,接到任家通知的杨青杉,没一会儿工夫就出现在任家专为接待宾客的海涛轩里,探视着半躺在chuáng上的鹰。比莱斯。
「鹰,你还好吧?」
看着这只纵横于南海水域的高傲老鹰,此刻却一副病奄奄的模样,哪还有半点狂妄之气?而造成这只狂妄老鹰变成气虚小雏鸟的,竟然是任汀滢那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
一想到此,杨青杉就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qiáng憋着笑意的杨青杉,「要笑就笑,憋久了当心和我一样得内伤。」
杨青杉得此令,当真老实不客气的弯腰狂笑了一番,笑到鹰几乎要伸手打他了,只是折翼的老鹰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他闷哼一声,[你还敢笑?任汀滢有那么好的功夫,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你就错怪我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这只称霸南海的老鹰,正灰头土脸的躺在chuáng上,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任家的女娃儿有猎鹰伏虎的本事。」
「我根本不怀疑任家人表里不一的本xing。」鹰不屑的闷哼一声。
「不过你暂时在这里躲着也好。」严肃的脸色取代了杨青杉的讪笑。
「躲?我为什么要躲?」
鹰对于杨青衫的说辞十分不以为然,向来是旁人一听到狂鹰的名号,就恨自己脚下没有dòng,什么时候轮到他狂鹰躲躲藏藏的?
「拜你自己所赐,公然宣扬你的船是海盗船,让官府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监管你的仇风号,在满剌加那边来公文要求放行之前,仇风号都别想离开广州码头半里了。」
早知道这只老鹰听到任沧海的名字会突然抓狂,杨青杉就不会多事的提起任家商行的前主事者是什么人了。
现在可好了,鹰自己爱玩火他是管不着,但连累他这个好朋友肋上、头上cha满刀,就为了替他出多年的怨气,实在是jiāo友不慎!
五、六年前,杨青杉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状师,有一回应迁居于满剌加的友人之邀,去了一趟满刺加,想看看异邦人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船才刚离开大明土地没多久,就遇上了bào风雨,更没想到救他的竟然是传言中令人闻之色变的海盗船:仇风号。
原以为上了这艘贼船,八成没有好日子过的杨青杉,想不到却受到了极大的礼遇,还护送他前往满剌加。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当一个聒噪的男人和一个懒得说话的男人谈起话来特别投机吧?就在往满剌加航行的一路上,杨青杉和鹰两人就莫名其妙的jiāo上了朋友。
这些年下来,杨青杉靠着他旁敲侧击的本领,探问到了鹰之所以成为闻名海盗的原因……
鹰的父亲比莱斯原是葡人派遣来中土的使者,在广州遇见了他的母亲邵芯儿,进而相恋、相爱,无奈他们的qíng缘却不被邵芯儿的家人所认同,尤其是邵芯儿在当时已经许给了一个远房表亲,因此和外邦蛮子暗通款曲,更是不为乡里所容。
而那个远房表亲因为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跟蛮子跑了,面子挂不住,于是心有不甘的设计陷害了比莱斯,让他非但未能有机会进京向天子献贡,反而以意图侵略中士的罪名被捕入狱,并在狱中抑郁而终。
此时的邵芯儿已怀有身孕,为怕腹中胎儿的生命受到危害,便在比莱斯的友人协助之下逃到了满剌加。
一个来自中士却怀有异邦人之子的女人,别说是满剌加当地的中土人士排斥她,就连满剌加的葡人也视之若娼jì,而这个来自于两个不同种族的爱侣所生下的孩子-鹰。比莱斯,当然也就受到极大的歧视。
在黑暗的生活环境下所成长的鹰,白娘亲口中得知爹的不幸遭遇后,不甘顺应老天坎坷的安排,凭借着一股傲人的毅力,非但从种族的夹fèng中求得生存,还成为了满剌加及南海一带令人敬畏的仇风号船长。
说仇风号是海盗船?那也没错,但它可是领有葡国抢夺许可的海盗船。
仇风号所劫掠的对象只有一种,那就是进贡中土的官船,因大明自比莱斯入狱之后,便中断了与葡国的贸易,这着实惹恼了葡国人,在动中土不得的qíng况下,只好籍着有同样敌慨的狂鹰来惩治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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