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茵的礼服是柯里斯帮她选定的,还有珠宝和鞋子,柯里斯十分擅长装扮年轻的女孩子,浅金色的低胸鱼尾裙将阿美茵衬托得像个人鱼公主。柯里斯从落座之后到婚礼举行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放肆地在阿美茵露了一半的胸口上打转转,他的手越过椅背,指尖搭在阿美茵的肩头,时不时地还摩挲两下,似乎他和阿美茵是多么亲密的一对。
“我是身不由己。”从没见识过阿美茵发怒的柯里斯“嘻嘻”笑了起来,“轻声点,不要破坏雨果的婚礼。”
“我才没有破坏!”阿美茵急道。
“嘘,那就低声点。”
“那你也不许再盯着我的胸脯不放!”阿美茵警告,看她胸部像看一大块牛排一样,什么意思?这个家伙!她愤愤不平。柯里斯gān咳两声,“我竭力克制。”
“你还看!”阿美茵不知不觉音量又提高。
“我说了我竭力克制,但我没说我一定控制得住!”
“你……”阿美茵突然气得双肩微微发抖,“是呀,我举止笨拙,”实际上远远不止“举止笨拙”这么简单,无缘无故地自己绊倒自己对阿美茵而言是家常便饭,阿美茵从小到大滚下楼梯的次数比她走下楼梯的次数要多上很多倍,她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真的该感谢耶稣保佑,别人误以为阿美茵智能不足,实在是qíng有可原,“可我不是弱智,不是白痴,我不是!”她用力为自己正名。
柯里斯忍着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阿美茵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像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爷爷,我爸爸一样去耶鲁读法律,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么愚蠢,我去华盛顿大学读园艺设计是因为我喜欢土壤!而我的父母全力支持我的这个爱好!我告诉你我不是傻子!”
柯里斯挑眉,“耶鲁?哗!”
“我没有骗人!”阿美茵急道,柯里斯的表qíng从头到尾没有多大变化,阿美茵不知道自己是说服了他,还是没有说服他。“当然,你不会骗人,你哪里会骗人。”柯里斯安抚地揉了揉阿美茵的肩膀。
阿美茵松了口气,点点头,“所以,不要拿我当傻瓜。”
“嘿,我从来没有拿你当傻瓜,我发誓!”柯里斯轻飘飘地发誓,然后不忘抓紧时机打击对手,“雨果嘛,我就不敢替他担保了,你觉得呢,他拿你当个傻瓜吗?”
“对!他拿我当个傻瓜!”阿美茵不知不觉喊出来。
雨果和伊丽莎白都留意到台下的喧闹,雨果皱了皱眉头,伊丽莎白qiáng忍着没有发作。
伊丽莎白说完“我愿意”,证婚人转向雨果,“雨果,你愿意娶伊丽莎白为妻,不论贫穷疾病祸福,只有死亡才能将你们分开?”
“嘘!”台下的柯里斯试图安抚阿美茵,搞砸了伊丽莎白的婚礼,师父必然将他大卸八块,“嘘,亲爱的!”
“谁是你的亲爱的!我甚至都不算认识你!”阿美茵继续发怒,“我说了不要拿我当傻瓜,不要以为你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我就会相信你是喜欢我的,我才不相信!”阿美茵不是傻瓜,她确实不是傻瓜,“我也不会喜欢你,不管你怎么讨好我!就算我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但我至少一直很清楚自己究竟喜欢什么,自己究竟需要什么。”她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可以和她分享一个家的人,浮华的柯里斯绝对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我可不像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除了勉qiáng自己笑得很灿烂之外,你什么也不是。”
柯里斯突然脸色煞白,硬生生被人撕去伪装的感觉像足了被揭去一层皮,柯里斯无法形容自己的愤怒和痛楚。
“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辩呢!”柯里斯qiáng笑着,他声音苦涩。天底下任何一个绣花枕头都会憎恨被人拆掉绣花,他突然恨不得把阿美茵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雨果?”证婚人低声提醒一直犹豫着不肯作答的雨果。
伊丽莎白用力捏了捏雨果的手。
雨果转脸看了看伊丽莎白,眼角的余光不知不觉飘向坐在左侧第一排的阿美茵身上,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神色黯然的阿美茵,岂知他竟然看到柯里斯压在阿美茵身上,试图qiáng吻她。
“不,我不愿意!”雨果一边说一边扑到第一排的座椅前,“柯里斯,你这个浑蛋!”雨果揪起柯里斯,对着他的脸蛋就是一记重拳,他要打烂他的脸,他才不管柯里斯俊美的相貌对他而言多么重要,他不管了,他什么都不管了。
伊丽莎白吓呆了,阿美茵吓呆了,就连雷先生也不安地站了起来。
有人趁着混乱的工夫悄悄由后排走向坐在右侧第一排的奎恩先生旁边,对他耳语了几句,奎恩先生脸色大变。
伊丽莎白的婚礼结束在雨果和柯里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中。雷先生觉得颜面尽失,护送女儿提前离场。阿美茵试图阻止这场打斗,雨果和柯里斯看起来似乎都是shòuxing大发,大有不把对方弄死誓不罢休的气势。
“停止、停止、停止……”阿美茵喊了无数遍,直到喊得声嘶力竭,她无力地靠着墙壁坐下来。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想破坏伊丽莎白的婚礼,她真一点点都没有想过,她虽然憎恨雨果,但她从没想过破坏这场婚礼,因为这场婚礼不仅是雨果的,也是伊丽莎白的。阿美茵不知道qíng况为何突然演变成这样,她觉得愧疚、心慌、难过。
众位宾客也在雷先生随从的监视下快速地撤离了这个闹剧现场。
突然被清空的教堂里只剩下砰然的拳打脚踢声、木制坐椅倒地的嘎吱声、器皿碎裂的啪嗒声以及低低的抽泣声。
雨果耳朵一竖,他收拳,退开一步,“到此为止。”他转身朝阿美茵走过去。
柯里斯管不了这么多,趁雨果转身的空档,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抡拳对他的太阳xué击去。
雨果一阵头晕眼花,他甩开柯里斯,拳头动了动,但终于没有再还手。
“阿美茵?”
“你还好?”柯里斯也跟上来。
阿美茵摇摇头,“我不好。”她的眼睛只盯着雨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场婚礼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没有权利破坏别人的快乐,雨果冲动的举动令伊丽莎白伤心,令雷先生失望,今天的雨果表现得如此自私,几乎不像她认识的那个雨果。她认识的那个雨果谦和、自制、进退有度、一板一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可以给了一个承诺,然后又毫不在意地打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柯里斯可以这么做,但是你不可以,因为你和柯里斯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雨果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荒唐透顶的事,但他丝毫不觉得内疚,他不想娶伊丽莎白,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真正喜欢的人是阿美茵,这就是他今天这么冲动的全部理由。但是雨果发现无法把这个事实告诉阿美茵,她会相信他吗?他已经骗了她那么多次,她会相信他吗?“我……我送你回去。”雨果冲阿美茵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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