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看着这两人头也不回, 忍不住问陈寒:“他们到底在山上遇上了什么?”
陈寒问:“你梦见了什么?”
赵明觉得这没有什么好瞒的,便和陈寒道:“吃了一晚的桂花糕,还有桂花冰粉。”
陈寒忍不住噗的笑出声,赵明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有些恼火:“怎么啦,闻到桂花香做这种梦很奇怪吗?”
“不奇怪。”陈寒慢慢回答,“他们应该做了噩梦。”
“一个噩梦而已,有必要吓到退社?”
“山魅的梦可比噩梦要可怕——尤其是她在对你心怀恶意的时候。”陈寒瞧着将自己打理得jīng神许多, 甚至连眼镜都换了副看起来更gān净的huáng益,心想,如果山魅真的跟了huáng益一路, 那么许芃和陈瑜两人对于huáng益的态度和嘲讽, 她一定都看进了眼睛里。
山魅心xing善良,不会与人作恶, 但若说捉弄起人, 绝对是个中好手。陈寒几乎可以肯定,山魅在两人的梦境中做了手脚,所以才让陈瑜和许芃害怕到这个程度,甚至陈瑜看起来是真的有些恐高了。
不过他们的退社倒是给陈寒带来了好处,所以陈寒对于此持保留意见。
可以拿学分又不用参加社团活动——试问,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陈寒告诉你:没有了!
眼看着日子又要回到正轨,陈寒在一个周末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陈寒去读书, 陈母就报了旅游社出门饱览河山,所以在接到母亲的电话时,陈寒还有些惊讶。
尤其是陈母的电话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事。
陈母对陈寒道:“寒寒,你师父最近还好吗?”
陈寒愣了一瞬,说:“很久没见他,不过应该还好吧……怎么了吗?”
陈母在另一个省市,瞧着当地频道yù言又止,好半晌才对陈寒道:“我看新闻,这里出了起凶杀案,死掉的人……有点像秦师父啊。”
陈寒:“???”
陈寒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疯道士虽然不是神仙,但他的修为陈寒可是清楚的,即使陈寒登了天,也不认为自己就比她这位师父qiáng了多少。
疯道士此人,在陈寒五岁的时候,就能抱着她走过坟地,指着一个个不能投胎的凶灵教她认亡气,陈寒很难相信,这世道上还有人能杀了他。
陈寒对陈母道:“应该不会吧……师父很厉害的。”
陈母犹豫道:“我觉得也是,但是我记得秦师父不是有件青色的袍子嘛,袍子的角上还绣了只鸟,我当时觉得奇怪还问了你一句是不是什么法阵……你说只是他个人兴趣的,你记得不啦?”
陈寒:“记得。”
陈母道:“这个死掉的道士……他的衣服上也有青鸟哎。”
陈寒陷入了沉默。
陈母道:“寒寒,你要不要联系一下秦师父呀,他教了你那么久,肯定有感qíng的呀,这么久不联系,也不太好……”
陈母到了这时候,已经完全忘了当初是谁要求女儿和这个疯道人划清界限。她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说错了话,让女儿心qíng郁结:“我也觉得秦师父是个高人,不太会出事。不过寒寒,你还是和秦师父联络一下啊?”
陈寒回了母亲一句“好”,又宽慰了她两句,最后问了新闻的出现的地址在哪儿,方才挂了电话。
赵明见陈寒的脸色不太好,多问了句:“怎么啦?”
陈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方面她有点担心疯道人,另一方面她又想相信疯道人不会出事。所以她对赵明道:“我之前一直和你说,下来之后让你拜一拜师父,算正式入门对吧。”
赵明点头:“但后来不是说他云游,很难找吗?”
陈寒道:“是难找,但也不能不找。我们去找他吧。”
赵明被陈寒完全弄懵了:“等等,什么意思啊?”
陈寒有话直说:“我妈妈在X市看新闻,说是有查不到来历的道士死了,她觉得像我师父。”
赵明闻言大骇:“不,不是吧!修仙的人也那么容易死的吗?”
陈寒:“我觉得不会,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去找他。”
赵明问:“那要怎么找?”
陈寒道:“我知道他姘头在哪儿,我们去找他。”
赵明:“……”
赵明顿了会儿,抬起头道:“师姐……你这么说师父的朋友不好吧?”
陈寒抬头看向赵明,语气冷漠:“一个和尚,要不你选个更好的词?”
赵明想了想,诚恳道:“那还是姘头吧。”
疯道士的姘头和疯道士不一样,他不云游,他是个住持的和尚。
秉持大隐隐于市的原则,这位和尚的寺庙就在S市颇有有名的景点寺庙里。陈寒和赵明买了票,在大雄宝殿前进了香,而后和寺里的管理人员说明了来历,便被引去了后院。
与开放游览的前院不同,后院幽森宁静,上百年的榕树枝繁叶茂,笼着上了年份的石墙青瓦。落下的树叶刮过墙角的青苔,掩映着前院嘈杂,一派十足的和光同尘。
赵明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这样的景点背后还有这样的地方。
直到他们到了禅院,看见有个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敲着木鱼念着经,直到他们来了,方才停下了诵经声,以着威严十足的声音问:“施主所来何事?”
赵明见这大师背影威严,不免下意识鞠了一躬,正要说明来意。陈寒开了口。
陈寒道:“了尘大师,您最近见过我师父吗?”
了尘闻言转过了头,一脸不太高兴。赵明一见他的脸,差点喷出来。因为这了尘大师,发须皆白,年纪也颇大了,但却皮白ròu嫩,甚至生者一副娃娃脸,与他端持的佛门庄重实在相去甚远——违和感重的赵明差点就要以为是谁家保养得当的小白脸来这儿充大师了。
了尘见到了陈寒身边赵明那副见了鬼的表qíng,正要出生斥责,却在下一秒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祥瑞之气,顿时从蒲团上跳了起来,差点要躲到佛像后头去。
他紧紧攥着木鱼,冲陈寒叫道:“陈寒,我也能算你师叔!你居然带个神仙来见我,你居然带个神仙来!你师叔混饭吃不容易!你不能和你师父一个坏样!!”
了尘大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急的眼角都红了,原本脸上虚白的胡子眉毛,也跟着抖抖索索,像是动物的毛。赵明瞧着他,不知为便生出三分的爱怜七分的同qíng来,他总觉得对方的qíng态很眼熟。
……他好像也经常这样被陈寒欺负。
这么想到,赵明对眼前的这位老和尚便笑得更和善了。
可他笑得越和善,那和尚便怕得更厉害。
赵明摸不着头脑——就算不是一道,和尚怕他做什么。
陈寒道:“了尘师父,你再看看我,我师父难道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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