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伊快晌午才从佛殿回来。早上她离开时,朱凝再三叮嘱中午要去接她。也不知朱凝他们游寺回来没有。
朱伊来到容霆房外,听见模糊的声音隔着门传出。
男子的声音有点儿可怜:“阿凝,你帮我揉一揉,揉揉就不痛了。”是容霆。
朱凝心疼道:“怎么,撞到的?要不,包,包扎。”她一着急,更结巴了。
容霆的声音低沉而暗哑:“不用,阿凝,我教你,你像这样,给它舒舒筋,活活血,它过一会儿自己就能消肿。”
朱伊贴近了些,听容霆那吸气声,约莫痛的厉害,看来撞得不轻。朱伊不疑有他,就要敲门而入。
但她很快又听到容霆道了句:“阿凝。”紧接着就听见朱凝发出唔唔不成调的声音,朱伊已有了亲身体会,顿时脸色一变,退后两步。
朱伊转过头,谢映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都不知道,她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他半拉半提地带到他房里。
谢映盯着她,慢条斯理问:“墙角好听么?公主听这么久?”
朱伊耳根很快烧了起来,生气道:“你怎么说话的?我只是去找阿凝。”
谢映淡声提醒:“以后人家夫妻两个关着门在房里时,公主不要贸然搅扰的好。”
朱伊就小声反驳:“我怎知道会这样,现在是白天!”她突然就想到,前日谢映那般对她,也是在白天。
朱伊心里气闷,果然,流氓都是扎堆的。据说谢映和容霆十分jiāo好,若非臭味相投,怎能成为好兄弟呢?亏她之前还对容霆印象还不错。
不过,容霆本就是朱凝的驸马,兴许不能叫流氓,流氓只有她面前这衣冠楚楚的一个。
朱伊懒得再搭理谢映,自顾走了。
下午时容霆提着坛“七月霞”来到谢映屋里,直接在桌子上摆了两个杯子,倒上酒道:“阿映,哥哥今天心qíng好,心qíng特好!来,咱们两兄弟喝几杯。”
谢映轻飘飘看容霆一眼,眼里全是鄙视。
“哎,阿映,你这脸色不对啊。”容霆细细观察他神色后若有所思,而后一脸得色:“怎么,是对哥哥羡慕嫉妒?也想当驸马?哈哈。”
谢映又轻飘飘看容霆一眼,这次是看痴患的眼神。
“唉。”容霆叹道:“我说,禧贞公主可是容萧的女神,他可希望我用阿凝的关系为他与公主多多创造见面机会。但是,经过我的观察,公主不会正巧也是阿映的女神吧?如果阿映也心仪公主,我是不会帮着容萧牵线搭桥的,毕竟手心手背都是ròu,更何况阿映还是我的手心ròu,我至少也得保持中立。所以你就说吧,是不是对人家公主有想法?”
谢映端起一杯酒道:“先把你自己的公主照顾好了,再管别人吧。我已同南瓷说了,明chūn请她上京一趟,为永安公主施针。”
容霆的嬉皮笑脸瞬间褪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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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始终惦记着莞清,每日总要问问:“可发现莞清不规矩之处了?”
绵风看看朱伊,犹豫一下才道:“奴婢发现,莞清对世子仿佛有攀高枝的想法。世子每回在场,莞清总要偷瞟。且她上回还犯酸说,她看着世子身边那个叫陶扇的侍女也不怎样。除了这个,倒是没有发现莞清别的纰漏。”
朱伊一怔,慢慢道:“既寻着了错处就用吧。她想攀世子这根高枝,那就帮帮她。”
绵风懂了,答是,又道:“这莞清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儿láng!对她再好也没用。”
当晚,在绵风有意促成下,莞清捧了盛放着青瓷盅的托盘往谢映那边去了。
细如蛛丝的雨幕笼罩了寺庙,古柏幽燕,更添静谧。在踏出这步前,莞清也是来回考虑过的。世子居然能对公主做出如此大胆行为,可见他瞧着一本正经,实际是个花丛làng子,那自己这朵鲜艳的花儿主动送到爷的嘴里,他这血气方刚的难道还会拒了不成。
不是莞清自夸,她这副样貌若不与公主比,单拉出去谁不道一句大美人,比世子身边那陶扇qiáng多了。听说麟德宫才有宫女成功博得四皇子的青睐,与世子这样近地同处一个院,可不是她的机遇么。
莞清进了屋,看向握着书卷随意靠在圈椅里的谢映,那行止风度,令莞清一颗chūn心都快蹦出来了。她便道:“世子,奴婢给您送荔枝水过来。”
谢映修长的手指正好翻过一页书,抬首看了眼院落对面的灯火,嘴角有微翘的弧,道:“放下吧。”
待莞清将瓷盅搁在桌上,谢映又道:“帮我向你们公主道谢。”
莞清的脸顿时浮上一层薄红,倒也的确是妩艳,她颤声道:“世子,这不是公主叫送的。是奴婢自己给您送的。”
谢映听到这话,慢慢放下手中的书,这才正眼打量这个宫女。此女身上的嫩huáng纱衣只松松系着带,露出了棠红的肚兜,大片胸脯露在外头,着实清凉。
莞清见世子终于看过来,生怕他注意不到自己的好,将腰肢再挺了挺。
“是谁给你的胆子。”男人的声音如古井无波,却叫莞清打了个冷战。
“奴,奴婢……”方才还满怀自信的莞清像被抽了骨头般跪下去,一是的确被谢映身上叫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吓到,二是寄望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勾起对方的怜香惜玉。
闻声而来的谢星流和陶扇站在门口,这些年看惯了各色女人对自家主子投怀送抱,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这叫莞清的也太急不可耐了,公主还在对门,这不是丢公主的人嘛。
莞清忙道:“世子,奴婢是皇后娘娘派到公主身边的。”叫世子爷知道了这层关系,她相信对方不会发落了她。
对面厢房的门这时打开了,雨下了大了些,朱伊与绵风走进谢映的房间,带来的阵阵cháo气令莞清缩了缩肩膀。
绵风皱眉看着俯在地上的女子:“莞清,枉公主平素对你恩宠有加,你居然如此不自爱,背着公主做出这等不顾廉耻之事!”
朱伊更是气得仿佛已说不出话。但那惊讶和愤怒只浮在朱伊漂亮的面皮,并未抵达眼底,谢映只用一眼就看穿了。看来这宫女今晚行事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谢映看着朱伊玩味的笑了。他想起这莞清说她是皇后塞给朱伊的宫女,难怪。借着他拔了这根刺,任皇后也没话说。
朱伊察觉到了谢映的目光,以为他是因为莞清而不悦,忙道:“世子,我没想到她竟这样大胆。因我的管教无方,令世子平添困扰,我向世子陪个不是。”
又冷声道:“这样的宫人我可不敢再留。常临,将她带下去,掌嘴二十,赶出寺外。”
莞清没有想到,历来宽和的公主这回竟不给她改过机会。赶出寺外?那不就是直接将她逐出宫了?公主明知她是被舅母卖进宫的,被赶出去怕是只能被卖进勾栏。莞清害怕不已,一时qíng急喊道:“世子救救奴婢!公主不能随意处置了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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