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韩允嵘转过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晃了晃,接着躲回假山后面。
韩允嵘稍作思索,转身离开。然而还没等他走几步,后肩已火辣辣一痛,这下是他故意挨的。再给对方打两下,他就不准备继续受着了。
果然,背心、右手臂接连又是猛烈的击打。韩允嵘暗叹口气。
朱绰都还没来得及跑,双手手腕已被紧紧捉在一起,跟着她的鎏金弹弓就被男人夺走。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朱绰的内心一直被韩允嵘占据,本就处于下风,她对这个男人其实是本能惧怕的,因为对方能轻易cao控她的喜怒,而像这样连身体都被他压制,更叫她害怕。
她被对方半提着拖进了她先前躲的假山后头,这里是个死角,就更叫她惊慌。
韩允嵘抬起左手道:“公主,您上回咬的疤还在臣手上,公主那时不是说已经解气了?”
“那时的气是解了,但今天又有新的气不行么?你把弹弓还我!”
韩允嵘也不和朱绰讲道理,只道:“公主保证不再打人我就还你。”
朱绰被他捏痛了,蹙起眉:“本公主想打你就打你,凭什么要保证?”他敢玩弄她,那她就敢打死他,而且他居然敢——“姓韩的,你说,你刚才是在偷看谁?是不是在偷看禧贞公主?”他竟敢觊觎她家老三?
韩允嵘低头看着像只被激怒的小shòu般张牙舞爪的朱绰。这位公主的年纪比朱伊还要小上几个月,连他都不知那时为何会受这样小的小姑娘的引诱。以他的自律和理智,竟然会回应一位公主,虽然是酒后,但也更像是着了魔,事后令他自己极其震惊。
他知道他不该解释,让朱绰误会最好,但他最终还是无奈道:“臣方才不是看禧贞公主。”
“是吗,你没看伊伊,那你在看谁……莫非是在看我大姐?可我大姐都成亲了,你居然有觊觎人妻的癖好?”朱绰想起上次在朱凝的公主府见到韩允嵘,原来他出现的原因并不单纯?
韩允嵘哭笑不得,压低声音道:“公主,臣求您小声点儿,行么?”
朱绰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这个男人居然敢捂她的嘴,不让她说话,他知不知道这是犯上?
然而韩允嵘很快半阖眼眸,他放开了朱绰。少女娇嫩柔软的唇瓣在他掌心翕张磨蹭,嘴里还无措地嘤嘤呜呜叫着,实在是……
朱绰一脱离他的控制就要高声斥责,韩允嵘一直注意着她,见她这气势,半分也未犹豫地低下了头。
朱绰被摁在石壁上的一瞬,嘴唇就被男人紧紧压住,只缠绵了少顷,她便被撬开了齿列,遭遇狂风bào雨般的恣意掠夺,可怜的小舌头被他挑起来,像品尝好吃的食物般逗弄,把朱绰的舌根都吸得发痛了,香蜜潺潺,泽泽有声。
朱绰无力地挣扎几下,就被对方吻得不知何处,身体全靠攀附着韩允嵘才没有软成一团。
分开时朱绰一时还未回神,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媚,此刻紧蹙眉心,迷乱地喘着气,与她平时“凶恶”的样子完全相反,看得男人心中一dàng,简直想再做些别的,令她更加可怜。
韩允嵘的呼吸落在朱绰细嫩的颈侧肌肤,激起她又一次颤栗,他沉声道:“公主,你的声音太高,臣只好堵你的嘴。”
“你,你……”朱绰气得说不出话,她扬起软绵绵的手,被男人轻易抓住,对方道:“今日臣还得出去见人,公主不能打。下回让你打。”
第44章
朱绰恨恨抽回手。但被这么吻过之后, 她果然老实地不再挑衅。
韩允嵘将弹弓放回朱绰手里, 沉默片晌, 缓声道:“公主,那臣先告退了。”
朱绰依旧背靠在假山上轻颤, 她捏着弹弓, 垂头望着自己的鞋尖。过了一会儿, 一滴一滴的水珠, 从女孩的眼睛里滑落到地上。很克制,没有声音,叫人难以相信是那个活泼恣xing的朱绰在哭。
就这般毫无预料的,她被重新揽入男子的怀抱里,韩允嵘在她头顶发出低叹。
“你走开——”朱绰被突然出现的对方吓得一滞,赶忙用手背抹眼泪。
韩允嵘没有说话, 只取出手帕擦净朱绰眼角的湿痕。朱绰没想到韩允嵘对她会有这样温柔的举动,以为自己在做梦, 且这个怀抱坚实而温暖,她便没有舍得推他。
韩允嵘收起手帕, 惯来坚定的男人, 难得有些迷惘道:“公主,你这样,让臣不知该怎样好。”
朱伊发出闷声:“不要你怎样, 你快走!”
韩允嵘自然不可能真的走。他看着朱绰,连一柄随意玩耍的弹弓都嵌着碧玺珠做装饰,这是个在蜜罐里泡大的女孩, 什么事也不用她cao心,她只需负责享用。
这些不是关键,哪怕就是朱绰没有公主俸禄,他如今也养得起她,但是他不敢确定,朱绰对他的热qíng能持续多久。
他知道朱绰喜欢某一挂眉眼相似的所谓“美男子”,先后中意过的有殷家小将军殷沐深,与他同科的状元贺恒,她才小小年纪,但他已不过是她看上的第三个男人。韩允嵘发现自己不能再继续想,莫名牙酸……
韩允嵘便问:“公主,你对臣了解多少?”
朱绰终于抬起眼,看向对方。
大理寺掌管刑狱重案,而韩允嵘本身便是个沉稳的人,眉眼如画却隐含肃杀,哪怕不知此人能力如何,只看着韩允嵘的气质,以及他穿着黑色官袍,行走时脊背永远笔直的身影,就会觉得大理寺重臣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这种男人应是不讨女人喜欢的。但偏偏朱绰第一回 见到他,被他目光一瞟,就觉得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至于了解,其实她只知他文章做得极好,才华过人,深得父皇器重,前程定将青云万里。
见朱绰不说话,韩允嵘继续道:“公主可有考虑过,想要与臣成为怎样的关系?是想与臣偶尔私下会面,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面首,还是觉得下嫁于臣也是可以的?”
朱绰怔怔看着韩允嵘,听他又道:“公主回去以后好生想想。至于我的亲事,我可以去退。”
他说什么?他愿意退亲?朱绰这下真的觉得在做梦了。“真的吗?你可以不娶宋黔黔?”
“嗯。”韩允嵘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一次次为朱绰打破原则。虽然他与宋黔黔的婚约本就有内qíng。
韩允嵘从来都是一个对自己的内心和处境能够清晰审视的人,他很清楚,若他第一次亲吻朱绰可以归结为酒后乱xing,那么今天,就完全只是qíng不自禁,无法自抑。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
但是,喜欢之后呢,皇上会赐婚么?不会。朱绰只凭着喜好行事,却没有想过最关键的问题。
他不像谢映,可以退走魏州。他没有从父辈得到任何传承,靠的是自己十年寒窗的积淀,凭的仅有一身才华和手腕,离开了这朝堂,他什么也不是。假若皇上不赐婚,那他带不走朱绰,也不知能带朱绰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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