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轻轻颔首,打开折扇慢慢挥着,说道:“今儿个夜里的事,回去……”
贾六忙道:“奴才今夜老老实实躺在屋里睡觉,什么也不清楚。”
乾隆收起折扇,看着远处渐近的光,说道:“来了!”
却说这小láng沟的河水本就浅,船行至此,若是吃水深的,免不得会搁浅,加之程淮秀一早便派了人搬石头堵上河道,是以那谭大人的船行到此地,便再难前进了。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男人怀中搂着个娇俏的美人儿走出船舱。他面带怒色,说道:“出什么事了?船怎么了?”
一个随从回道:“大人受惊了,船怕是搁浅了。”
那谭大人说道:“多叫些人来,小láng沟这个地方要快些走。”
话刚说完,一柄利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娇俏的小美人儿一声尖叫,匆忙跑回了船舱。谭大人却是动也不敢动。只一刹那,船上船下便是一片打斗之声。
只听程淮秀说道:“谭大人,好久不见!”
谭大人道:“程淮秀?”他慢慢向后退,程淮秀紧跟上前。只听那谭大人道:“你想要做什么?杀人,你可是要坐牢的!”
程淮秀哼笑一声,说道:“大人这条命金贵,我程淮秀不敢取。不过……”她轻轻抽了一下横在谭大人颈上的那柄剑,立时有血流了出来,她又说道,“大人这些年贪我盐帮苦汉子的血汗钱,还望奉还。”
谭大人说道:“你做梦!本官虽已卸任,手底下还是有人……”
“哦?”程淮秀道,“不知是大人的护院多,还是我盐帮的粗汉子多啊……”
那谭大人已靠近了船舱,右手缓缓向后,自船舱右侧抽出了一柄匕首,猛地刺了出去。程淮秀躲闪不及,眼见要被刺伤。船突然左右晃了晃,乾隆跃身而下,右手握着折扇打掉了谭大人的匕首。他将程淮秀护在身后,看着那谭大人道:“大人?你是哪门子的大人啊?”
那谭大人道:“本官……”
乾隆冷哼一声,攻将上去,道:“别脏了‘官’这个字。”
那谭大人也并非全无缚jī之力,程淮秀与乾隆二人齐齐攻上,斗了几十个回合方才将他拿下。
乾隆道:“想不到,你还会武?”
此刻,盐帮的两个粗汉子已将那谭大人倒剪。他的家众见状,先后散去了。
那谭大人说道:“果然是树倒猢狲散,程淮秀,你要杀要剐?”
程淮秀将手中佩剑cha回剑鞘,说道:“我说过,我只讨我两淮盐帮的血汗钱,杀了你,还怕脏了我的剑。”
谭大人硬生生直起身子,看着程淮秀,挑衅般道:“放了我,你不要后悔!”
程淮秀捋了捋搭在胸前的头发,说道:“你还能找我寻仇不成?若是真有那一日,程淮秀奉陪到底。”她扬了扬头,那两个盐帮兄弟放开了手。谭大人深深看了程淮秀一眼,转身而去。
程淮秀回转过身,看着乾隆,道:“方才,多谢你。”
乾隆道:“你我二人总算是故jiāo,我恰巧路过,总不能眼见你受伤却不出手吧。”
“恰巧路过?”程淮秀自是不信,却并未追问下去。她示意两个盐帮兄弟抬上来一只木箱,说道:“这箱东西,权当答谢。”
乾隆道:“我出手,可不是为了这个……”他直视着程淮秀,目光中满是qíng义。
程淮秀道:“你不要,我却不能不给,这是我盐帮的规矩。”
乾隆欺身上前,附在程淮秀耳畔说道:“就当,还了我那件长衫的银子吧。”
☆、嫌隙
程淮秀心中无奈,闪身后退几步,说道:“四爷硬是不要,我也不好qiáng求。”她扬了扬头,示意一众兄弟将所有箱子抬上马车。随后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在下告辞。”
“诶?”乾隆却哪里肯,“帮主这是要‘卸磨杀驴’?”
程淮秀道:“方才我给了你谢礼,是你不肯收啊……”
乾隆道:“银钱我自是不要,可也总该在‘jiāoqíng簿’上记上一笔。”
程淮秀笑了,扬起头说道:“我盐帮有账簿,有盐帮记,却从没有这jiāoqíng簿。”
乾隆也笑着说道:“以往没有,现在可以有啊。自你程帮主始,恩怨qíng仇都记在这jiāoqíng簿上,不好吗?”
程淮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眼见所有箱子都装上了马车,程淮秀抱拳说道:“改日我派人送上请帖,就此别过。”
乾隆道:“帮主一言既出,不能反悔啊!”
程淮秀低首一笑,跃身上马,催马远去。
乾隆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及至贾六连唤了几声四爷,他才回过神来。
贾六瞟了一眼盐帮的马队,心生好奇,说道:“四爷该不会与那盐帮帮主早就相识了吧?您‘消失’那两日,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乾隆板起脸来,道,“贾六你越发胆大了,四爷的行踪也敢追问?”
贾六哎呦一声,躬下身子,说道:“奴才可不敢……”
乾隆哼了一声,说道:“方才那个谭某人,朕下一道手谕,你带给苏州府尹,办了他。”
贾六刚要开口,见乾隆瞪视着自己,忙捂住嘴,发出闷闷的声音:“奴才领旨,奴才再也不敢瞎说话了。”
乾隆终于颔首,挥着折扇走了。
程淮秀在回盐帮的路上,脸上一直挂着一抹笑,赵辰坤忍不住问道:“帮主认得方才那位侠士?”
“侠士?”程淮秀拽了拽缰绳,缓下马速,说道,“你是说四爷?”
赵辰坤微微一愣,程淮秀继续道:“之前,我有急难,他救过我两次。”
赵辰坤道:“如此说来,那人是我盐帮的大恩人了!”
程淮秀嫣然一笑,是恩人吗?应该是吧……几次三番相救,急难之时,他总能出现。还有那个炽热的眼神,说不迷人,是假的。她晃了晃神,又一次告诫自己,即便真的是缘分左右,自己和他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现在越是纠缠,将来越是伤心,何必……她那抹笑容渐渐隐去,对着赵辰坤说道:“这些东西,照老规矩分下去。明日派人请箫大夫过来一叙。”
赵辰坤道:“咱们这一遭未知会箫大侠,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什么?”程淮秀反问道,“他成婚了,终究不能和从前一样。咱们盐帮虽在江湖上有些地位,毕竟还有仇家,无谓再将他拉进来。更何况,他那位夫人是大家小姐,对于武功,一窍不通,他若是再结仇家,即便武艺高超,也不一定能次次护他夫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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