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却道:“今儿个真是晚了,我再不走呀,太后估计要来漱芳斋找人了!你们几个好好儿聚吧,下次再和你们一起。”
“晴儿!”小燕子拉住晴儿的手道,“你这么快就要走啊,咱们好戏还没开始呢!”
晴儿笑道:“我呢,就没有你们这么自由了,为了我下次还能跑出来和你们一起玩儿,我真的要回寿康宫了。”
紫薇道:“格格,晴格格既然要走,必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咱们就不要再劝了。”
小燕子耸了耸肩道:“那好吧……晴儿,明儿个你早些过来吧。我叫小凳子、小桌子准备好节目给咱们看。”
晴儿浅笑道:“好……”而后,披上狐裘走出漱芳斋。
更深露重,晴儿双手合十,弯起手臂,哈了口气。她一早支开了随侍宫女,只为感受这紫禁城的浓浓深夜。
“一个人,不怕吗?”她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晴儿微微低头,嘴角翘起,而后道:“萧大侠的轻功越发好了。”
箫剑走到她身侧,轻轻拉起她的手道:“这紫禁城里,别的不多,守卫尤其多。想要见你,真是难得很。”
晴儿戏谑道:“这样便难倒了萧大侠?那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了。”
“当然不成!”箫剑急道,“实在不成,我扮成qiáng盗劫你出宫。”
晴儿侧过头看着他:“只劫我,那小燕子呢?”
箫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道:“晴儿,今儿个除夕,咱们先把那些个烦心事儿忘记不好吗?”
晴儿笑着道:“箫剑,你和小燕子的确很像,有些时候像个孩子。”
“孩子?”箫剑侧过头看了看晴儿,突然揽起她的腰,飞身而起,坐到了房檐上。
“箫剑!”晴儿心中有些怕。
“嘘!”箫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揽住晴儿的手紧了又紧,“有我在,你会一直很安全的。”
晴儿佯怒,给了他一记白眼。
箫剑道:“我这只天涯孤鸟竟被你收服了,世间事还真是奇妙。”
晴儿戏谑道:“听起来,萧大侠很向往自由啊?”
箫剑正色道:“不是自由,是孤独……”他吻了吻晴儿的额头,继续道,“我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了太久,也不止一次怨过上苍不公……直到那日在五台山上遇见你,我才知道,上苍终究是公平的。”
晴儿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道:“人生本就是酸甜苦辣咸夹杂在一起的啊。”
“那你的人生呢?”箫剑直视着晴儿,“你自幼随侍在太后身边,真的开心吗?”
晴儿双手合十,上下搓了搓道:“我想不出,当年若不是太后,现而今的我会是个什么样子……也许,已经去见阿玛、额娘了吧。”
箫剑紧紧揽住晴儿,握住她的手。
晴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蹙眉问道:“你可见过皇上了?”
“见过了……”箫剑答的十分平静。
晴儿叹了口气道:“上次见面,忘记嘱咐你,若是见到皇上,千万收敛……”
箫剑很是无辜:“我并未做什么啊。”
“我太了解你了,倔qiáng高傲,宁折不弯……以你的本领,在江湖中还可游刃有余,但在这深宫大内……皇帝毕竟是掌握着至高权力的。”
箫剑冷笑道:“难不成他还会杀了我吗?晴儿,我与小燕子这半生皆是拜他阿玛所赐,要我对着他卑躬屈膝,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啊!”晴儿软语劝道,“为了小燕子,为了我……”
箫剑叹了口气,自嘲般笑了:“进了这深宫大院,我仿佛成了一个笑话。该办的事全无头绪,却要拼尽所学去救那个皇帝的儿子和女人……”他摇了摇头。
晴儿握住了箫剑的手道:“我知道,你还是渴望得到亲qíng的,是吗?”
箫剑笑了,满是苦涩:“没有爹没有娘的日子,你知道有多苦。何况……”他未再说下去,那段又苦又涩的童年记忆烙在他心里,每每想起,便像揭开刚结的痂,鲜血淋漓……
晴儿主动抱着他,她终归是心疼的……
子时,箫剑笑着对晴儿道:“今夜有你,真好……”
晴儿回道:“我很感激上苍,能让我遇见你。”
“晴儿……”箫剑凝眉道,“若是小燕子不是我妹妹……”
“你便如何?”晴儿道,“深宫之事再与你无关?萧大侠要策马远走了?”
箫剑笑了,叹道:“你又何必挖苦我。”
“我知道,事关重大,你绝不会糙率处之。可是……”她笑了,“我认识的箫剑,在无万全把握之前,是绝不会有任何动作的。你一早便认定了小燕子是你亲生妹妹,不是吗?”
“我想……”箫剑仍旧犹豫,“只有见到她身上的胎记,我才敢完全确认……”
“这个怕是不容易。”晴儿未再多说,扁了扁嘴,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箫剑含笑看着晴儿道:“她是我亲生妹妹啊!何况,这样的事儿,当然要你帮忙了。我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办不到的。”
晴儿白了他一眼道:“夜深了,我要回寿康宫。”
“晴格格肯不肯帮忙?”
晴儿想了想道:“总该等到恰当的时候。”
箫剑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轻吻她额头,紧紧揽住,飞身而起,轻轻落地。
☆、圣怒
乾隆十八年元月初一,乾隆早早起身,只着一袭明huáng睡袍坐在火盆旁烤火,眉头紧蹙。芙蓉帐内,景娴翻了个身,敏感地察觉到睡在身旁的人不在了。她轻声下chuáng,拿了挂在一旁的狐裘走到乾隆身后,轻轻披在他身上。
乾隆嘴角微挑,伸出右手,拉住景娴,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道:“才睡了一个时辰,朕吵醒了你?”
景娴轻轻摇头问道:“今儿个怎么醒得这样早?”
乾隆双手搂住景娴道:“睡不安稳,总觉着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怎么会呢!”景娴安慰道,“现而今国泰民安,世人皆道‘康乾盛世’。”
“是吗?”乾隆有些犹疑,“圣祖康熙爷打下了这太平江山,皇阿玛励jīng图治,国库充盈,到了朕这儿……”
景娴笑道:“打天下易,守天下难。皇上不该妄自菲薄。”
“朕不知道,历史会对朕作何评价,朕只求,无愧于心。”乾隆眼神渐变坚毅,二人一同起身后,他对着景娴道,“朕该去养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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