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眼中含笑,轻轻摇头。
“既是如此……”箫剑继续道,“这玉佩是我最珍视之物,该当jiāo由你保管。”
晴儿想起,当年在五台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第一次将他最珍视的玉佩拿给她看,而后向她jiāo代自己的身世,事无巨细。
箫剑见晴儿突然愣住了,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晴儿回过神来,仔细收起那块玉佩,而后道:“在想,有一个傻瓜,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便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了……”
箫剑笑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想和盘托出了,可惜……”箫剑的思绪飘回到过去,“那时的你,站在太后身边,高高在上,我以为我们永远不会有jiāo集……”
晴儿抱起双臂,歪着头看着箫剑道:“箫剑,谢谢你给了我遇见你的机会。”
“我想……”箫剑将晴儿搂进怀里,“我们该感谢上苍的安排。”
北风呼啸,景阳宫内,景娴怀中抱着十二阿哥,轻轻拍着,心中想着白日里太后对自己说过的话。容嬷嬷随侍在侧,可她什么都不能对她说,这件事,只能装在心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烟消云散……
“娘娘……”容嬷嬷轻声道,“十二爷睡着了。”
景娴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将永璂jiāo给奶娘抱了下去。她左手撑腰,打了个哈欠。
“这么晚了还未安置,在等朕吗?”乾隆款步入内,脱下狐裘jiāo到吴书来手中。
景娴笑着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
乾隆挥退了随侍在侧的太监、宫女,而后亲自扶起景娴,笑着说:“今儿个朕来迟了些,好在你还未睡。”
景娴道:“外面风大,先暖暖身子吧。”边说如此,边拿起搁在一旁的手炉递给乾隆。
乾隆接过手炉,随景娴一同走到卧榻旁落座,而后问道:“朕听说,白日里额娘单独留下你说了会儿话,没什么大事儿吧……”
景娴浅笑摇头。
乾隆捏起景娴搭在胸前的头发道:“朕这里倒是有一件大事儿要说与你听。”
“哦?”景娴侧过身看着乾隆,后者继续道:“西藏土司斯郎降措带着王子扎西次仁启程来京了。”
景娴笑道:“看来,这紫禁城里很快便要热闹起来了。”
乾隆颔首道:“斯郎降措老了,很快便会将土司之位传与扎西次仁,此次他与他儿子同来京城,怕是意在联姻。”
“联姻?”景娴皱起眉头,“四格格还小,和敬公主远嫁蒙古,这联姻的合适人选……”她想到了小燕子,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倘若如了太后的愿,永琪又该怎么办,小燕子若是以公主身份嫁与西藏王子,紫薇的身份便更难大白于天下了……
乾隆叹了口气道:“朕仔细想过,现而今在这宫中,就只有小燕子与晴儿到了该出阁的年纪。晴儿深得太后喜爱,太后怕是不愿她远嫁。至于小燕子,朕亏欠她娘太多,她刚刚认祖归宗便被指婚给西藏王子,朕心中着实不愿。”
景娴想了想道:“不若看看朝中哪位大臣家的女儿待字闺中……”
乾隆道:“那位西藏王子怕是要自己看中了才肯娶走的,大臣家的女儿……”乾隆细思后道,“倘若当真要办,怕还是要你费心了。”
景娴道:“这是臣妾分内之事。”
乾隆歪躺到枕头上,闭上双眼,右手捏着鼻梁道:“今儿个刚开笔,便不得闲,今年的事儿怕是少不了。”
景娴恭维道:“臣妾听太后说,先帝在世时常说皇上是天生王者,处理政务想来游刃有余。”
乾隆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阿玛登基后,一向勤政,比起他来,朕还差得远。”
景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圣祖爷在位时,征战连年,国库空虚。先帝励jīng图治,方使得国库充盈。”
乾隆点了点头。
景娴继续道:“皇上恕景娴无理,既说到了这儿,当年九王夺嫡……”
“放肆!”乾隆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景娴下跪道:“皇上恕罪。”
乾隆叹了口气,站起身扶她起来:“你身子重,不要跪。”跟着道,“此事,倒也并非说不得,只是朕身为人子,心中总该有个‘敬’字。说阿玛的不是,做儿子的总是不孝啊。”
“如此说来……”景娴直视着乾隆道,“皇上对先帝所做之事并非全然赞同。”
乾隆皱着眉头,轻轻颔首。他揽住景娴,重又坐下,而后道:“阿玛处事决绝,可仔细想来,他当时处境艰难,为保皇位,有些个事儿,怕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以皇上登基后允准当年被迫改名换姓的王爷及其后代重入玉牒。”
乾隆认真道:“血脉相承,朕不忍心。”
景娴主动握住乾隆的手,真诚道:“皇上仁慈乃天下之大幸。”
乾隆笑了,右手紧紧揽住景娴,须臾,开口问道:“今儿个怎么想起聊这个,朕方才险些发了脾气。”
景娴抬起头看着他道:“臣妾知道,皇上有些事儿一直搁在心底,没有适合的人说一说,很难过的。”
“你就不怕朕真的对你发脾气吗?”
景娴笑了,主动搂住他的腰道:“臣妾随侍皇上,该尽到本分。四哥,你相信景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
乾隆郑重点头:“朕说过,立你为后,朕心甘qíng愿。朕只怕,皇帝这高高在上的位置终有一日会让朕变了心,变得不再是潜邸里的四王爷,不再是你的四哥。”
景娴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那一天终有一日会来的。
☆、西藏王子
乾隆十八年二月初一,西藏土司斯郎降措带着王子扎西次仁及一众随从浩浩dàngdàng入京。斯郎降措生就虎背熊腰,一袭藏服称得他粗犷豪迈,浓密的双眉,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他虽笑着与两侧围观百姓招手示意,以示和蔼,威仪尚在。与斯郎降措全然不同,扎西次仁身穿汉人服饰,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走在队伍最前头,好不潇洒。围观众人窃窃私语。
只听一大叔问道:“头排那个年轻人生得俊俏,是咱们大清派到西藏的大人吧?”
“怎么会!”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青年回道,“他虽穿着咱们汉人衣服,头发却依旧是藏人特色。依我看,他在西藏定是个举足轻重之人。”
站在他一旁的年轻人道:“你眼力一向很好,依你所言,他该是西藏王子了?”
那青年回道:“我想,应该是的。”
旁边有人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要轮到哪位公主。都说生在皇家好,依我看,还是咱们平头百姓最好!皇家公主,身份尊贵,荣华富贵又能怎么着呢?到头来,还不是要嫁到新疆、西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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