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要办,门主正式接任之事也不能拖。
玉罗门一夜之间变了天,换了门主,人人皆有点自危。
只因对这位新门主,从没有谁是知她喜恶的,又怎能不小心翼翼,谨防一步做错,惹来没必要的责罚?
太阳的东升或西落,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世,而有丝毫的动摇改变。
清晨的太阳,一如既往地缓缓自东方升起,阳光洒满人间,驱散了黑夜的凄冷。
玉罗门上下忙的脚不沾地,原本就庄严肃穆的玉罗门,当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挂满了白绫,挂满了写着黑色“奠”字的白灯笼时,更为显得清冷肃穆。
碧宁,或者此时该叫她玉水碧了。只见她已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裙,满头青丝高束起少许扣于白玉长冠中,余下的青丝长发垂泻在背后,更映的她白衣如雪,人冷如冰霜,不见悲喜。
灵堂里,两侧站着言素和十大长老。
玉水碧跪在棺木前,望着棺木前的牌位,上书着:先考玉公讳轩吟府君生西之莲位。
柳莺柳燕姐妹在后低头跪在,也是一身的素白襦裙,眼圈红着,显然之前是有哭过的。
有些事别人不说,言素却不得不说:“门主,十长老之位空悬,您心中可有人选?”
“这事容后再议。”玉水碧淡冷说一句,口吻事不容再置喙。
言素也不再多说,她心里有数便好。
玉寒龙望着这位堂妹的背影,只是觉得她冷的犹如一座冰山,谁也要在百尺之外畏冷止步。
二叔,这就是你留下的一道阻我前行的屏障吗?
呵呵,你就不怕我会一剑劈了这座令人望之心冷的冰山吗?
“老夫人,到!”
言素在忽听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声,他便转头看向了门口,眼中浮现一抹担忧之色,有点害怕门主无法应对接下来的事。
只因门主不是没有弟弟,而是这个弟弟乃为庶出,乃老夫人下药害老门主,由一位表小姐生下的少爷。
那位表小姐命薄,孩子生下来,便血崩而死了。
这位小少爷今年九岁,却因大小养在老夫人身边,一贯的骄横霸道,在玉罗门里,连一些堂主和长老不放在眼里,完全是把他们这些人,全当成了奴仆。
而这一点老夫人或许也有听闻,只是老夫人一直装作不知罢了。
老夫人穿了件绀青色的襦裙,手里握着huáng桃木的凤首杖,老当益壮的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牵着一个身穿素白圆领袍的孩童,一脸的倨傲。
玉清越的脸色一直沉着,在老夫人到来时,他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且看她们祖孙要如何的闹。
老夫人到来,见她这多年不见的大孙女也不迎她一迎,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语气愠怒道:“水碧,多年不见,你这脾气可越发随你母亲了,忒不懂规矩。”
众人皆是暗暗抽一口冷气,为老夫人担忧起来。
玉水碧总算是有了点反应,她眸光骤冷,声如寒冰道:“这里是灵堂,不是老夫人你的后院,要闹回去关着门自己闹,在本门主面前,还是收了你那长辈架子吧,省得闹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你……放肆!”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手中紧握的凤首杖猛一戳地,眼神凶狠的等着脊背直挺的她,冷笑哼了声道:“真是什么样的母亲,便教出什么样不懂规矩的东西。”
言素在一旁眉头皱起,觉得老夫人这已不是来此无理取闹了,而是存心来找茬伤人的。
玉水碧望着灵位的目光已是寒冷如冰,她缓缓站起身来,拖起长长的大袖衫衣摆,转过身去看向老夫人,宽大的衣袖随她抬手的动作若一抹洁白的云,弹指间一股气力飞向老夫人,击断了老夫人手里的凤首杖的凤头,收手挥袖背后,冷然寒声道:“谁敢再对我母亲有一句不敬,我便摘了他的脑袋。”
老夫人身边的丫环扶住了她,对这位大小姐,她们也是当真的害怕极了。
老夫人气的脸色都铁青了,她长这么大以来,活了七十年,就没有遇上敢对她这般不恭不敬的人。
玉寒光一贯娇纵,加之年幼,根本不知道害怕,一见老夫人被人这样气着了,他便立刻跳出去,趾高气扬的伸手指着他的姐姐,义正言辞怒斥道:“你敢对祖母如此放肆,实乃大逆不道!父亲若是在天有灵,也定然会后悔选你去当门主,更是会恨不得化为鬼来掐死你这不孝女。”
言素眉头紧皱,只觉这孩子言辞太恶毒,全然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无邪,当真是被老夫人给彻底惯坏了。
玉水碧身形一闪到了玉寒光面前,伸手便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高高的举起,与之平视冷然笑道:“你既然这般想父亲,不如我这就送你去见他,如何?”
“玉水碧,你疯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老夫人也害怕了,这样的孙女,根本就是个恶魔。
玉寒光双手拍着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窒息的感觉,使他心里升起了浓烈的恐惧,也让他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样冷酷无qíng可怕至极的人。
玉水碧随手把玉寒光丢了出去,像丢一件垃圾东西,根本就不关心玉寒光是会摔得身受重伤,还是会直接就活活摔死了。
老夫人已经被气晕过了,也有受惊的因素,毕竟她只是个深宅妇人,何曾见过玉水碧这样冷酷残忍的人?
玉寒光没有被摔死,可是被从灵堂抛出去,滚下台阶,还是摔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玉水碧冷然的眸光落在那两个丫环身上,启唇冷声道:“回去好好看着他们祖孙,如果让我再看到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把你们和他们一起……丢去地牢里喂老鼠,永不见天日,听懂了吗?”
“奴……奴婢听……听懂了。”两个丫环也是习武之人,可她们却被吓的腿都发抖了。
这位大小姐太可怕了,她冷酷残忍的手段,根本不分亲疏远近,只要谁让她心里不痛快,她就会让谁死,这一点她们坚信不疑。
“水碧,你这样做未免过分点,他们毕竟是你的祖母和弟弟啊!你怎可下手如此狠辣不念一丝亲qíng?”玉清越是见灵堂内外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老堂主,这才想着痛心疾首一番,让大家都看看,这个门主是如何的冷血无qíng,如何的毫无人xing。
玉水碧挥袖祭出鬼刀,非常不客气的削了她这位大伯父的发冠,望着披头散发láng狈至极的大伯父,她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看向对方道:“教人规矩前,是不是自己也先要守规矩?直呼本门主名讳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以下犯上训斥本门主?你可知该当何罪?”
“你!”玉清越自认他阅人无数,可就是没见过这么气焰嚣张,目中无人的女子。
玉寒龙拉住他父亲,他对江湖事有些了解,当看到鬼刀时,他便知道,今日他们父子要想出灵堂这个门,最好现在就安分守己。
毕竟,鬼刀修罗的刀下,可从来没有几个人能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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