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过处是一缕飘渺的血气,十数个黑衣人突兀地出现在虚空中,身形快似疾风,竟让冷无心一时也看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些人劈面而来的攻击是何等的凌厉,他手中灵光顿时bào涨,几乎出了全力才堪堪挡下来。
红莲几时带人来了?他竟没察觉到!
冷无心又惊又怒,就在此时,红莲的气息陡然在他身后出现,他悚然一惊,正待转身,一阵尖锐的疼痛就从颈骨后传来,却是红莲执着刀,硬生生刺入了他的骨fèng中。
他早年以半心为镇布“定魂之阵”,早已是非生非死之身,寻常ròu体的伤损对他无用,除了眉间灵窍,也就损及骨骼的伤能对他造成伤害。这件事就是在“苍夙”族中都无人知道,若这不是巧合,红莲又是怎么知道的!
颈骨被制等若被锁住了灵力,冷无心只能凭蛮力对抗冷疏源,一时却是挣脱不得。重寒向上前相助冷疏源,却见冷疏源猛地回过头去,用灵力dàng开轻纱,定定地看着他。
“你先走。”她动了动嘴唇。
重寒站在原地没有动,攥紧的双手上青筋bào起。
“走!”冷疏源横眉立目地无声重复。
重寒死死咬着牙,俄尔却仿佛妥协般松懈了下来,他深深看了冷疏源一眼,头也不回地去了。
他当然知道冷疏源的意思。冷无心对他们二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了解,以他重寒的心xing,是断不可能做得出这种被人追杀还出手相助追杀者的以德报怨之事。他若留在这里,也只是引着冷无心怀疑红莲的身份,徒坏阿源的布局而已。
冷疏源看他离开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握住冷无心体内的刀,狠狠一搅,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剧烈的疼痛令冷无心浑身痉挛,他qiáng忍着痛楚,不顾一切地凝聚灵力,一把探向红莲的咽喉。一旁围着的‘业火’下属齐齐色变,当即冲上前来,刀剑直指冷无心。红莲对咽喉处冷无心铁钳般的手视若无睹,只若无其事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属下们退下,
“大祭司以为本尊会迫于形势咽下这口恶气?”他分明卡住了红莲的脖子,但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分明就是用灵力发出qiáng行传入他的脑海中,yīn魂不散似的,“你想得倒美。”
“你说,本尊今日就在这里把你千刀万剐,你们‘苍夙’,该用多长时间才找得到你这个大祭司?”红莲漫不经心地说。
“你以为单凭‘业火’,足以与自上古传承至今的‘苍夙’相抗?”冷无心的五官有些扭曲。
“色厉内荏。”冷疏源嗤笑一声,她踢了踢冷无心,刻意变化过的声线中流露出刻薄的嘲讽,“既然都gān出见不得人的事了,就不要拿自己的背景出来说话了,祭司大人。”
冷疏源玩味地念出了最后那四个字。
“且不说‘焚天之劫’将至,‘苍夙’究竟能拿出几分力气对付本尊。就说你……你的行踪若真敢让他们知道,犯得着找本尊出手?”
“你自己jīng,就当别人都傻不成?”
“你早料到——”冷无心嘶哑的声音从喉中挤出。
“本尊还真没想到大祭司会这么仓促地出手。”冷疏源又将刀锋往冷无心体内送了一分,“不过想也知道,你这种德xing的东西,怎么可能甘心把‘幽浮’给本尊,就算合作期间不做什么,说不得日后怎么给本尊使绊子。你今天出手,倒是给本尊送了个绝好的理由。”
“你说是吗,祭司大人?”冷疏源的声音懒洋洋地传入冷无心的心底。
听她语气中异样的意味,冷无心顿觉不好,还不等他做什么,炽热的赤色火焰陡然从骨fèng中嵌着的刀上爆开,眨眼就将冷无心整个人裹了进去,疯了一般向他的身体里钻去。冷疏源抽身退开,靠在一旁的古树上,半垂着眼,爱看不看的样子。
就算他已是非生非死之身,全身骨骼经络尽毁也只能落一个废人的下场,无奈之下,冷无心只能用灵力qiáng镇住窜入体内的火焰,根本没有余力出手对付红莲。他yīn沉沉地瞥了红莲一眼,戒备着向远处退去。冷疏源手下的人原本还想拦,却被她叫住了。
“都回来,让他走。”冷疏源似笑非笑地盯着冷无心,提高了声音说,“好歹也是苍夙的大祭司,这么死了多难看。”
她靠着古树,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身后的树gān上。感受到心口“琉璃丹砂”几乎像是要把人烧成灰烬一样的热度渐渐平息,她略微抬起一点眼皮,半眯着的眼里yīn霾涌动。
若不是还未到冷无心能死的时候……罢了,她还有事没弄清楚,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轻易。
☆、旧隐白
在看到重寒的时候,凌飞尘已经快马加鞭地追了三日。
“带我走你们的密道,上琼天涯。”重寒半句客套都没有,劈头就说。
“到底出什么事了?倾漓为什么会死?是谁做的?”凌飞尘拽住重寒,问。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让他的脸色苍白憔悴,目光也有些涣散。
“闭嘴!”重寒低声咆哮。
凌飞尘被他那种困shòu一般的眼神惊住,他倒退了一步,忽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
“阿源出事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重寒推开凌飞尘,对着他身后的虚空厉叱,“天一,你给我出来!”
黑色的身影浅浅浮现出来,天一站在三步外,有些揣揣地低着头。
“带齐‘十八暗使’,护送阿源回淇烨阁。”重寒盯着天一,眼底一点寒光落在他的脸上,“若再出什么纰漏,你就自己从‘无烬之崖’上跳下去吧。”
“主上,那您这边……”天一犹犹豫豫地想说什么。
“还不快去!”重寒眼中的怒火几乎凝为实质。
天一不敢在说什么,行礼之后飞快地退了下去,凌飞尘也从重寒反常的举动中察觉出了什么,当下不再多问,领着他直奔密道而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能不能别睡了!”夜语初踢了踢靠在山dòng壁上的男子。
“美人别这么粗鲁嘛。”男子身上的白衣沾了些土,他不经意似的翻了个身避开夜语初的脚,懒懒地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千秋城又不会跑,急什么。”
“千秋城不会跑,但是千秋城主会跑!”夜语初几乎被这个不着调的人气了个仰倒,她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瘫着一张脸狠狠碾了两下,“有你这个累赘拖着,咱们每天只能在路上走两个时辰!这都小两个月了都没有到千秋城!”
这素明影不是族里人,她也说不清他的来历,很多事qíng都不便向他透露。此次出来,源主除了要他们探查千秋城主的动向之外,对其他的事qíng根本一句都没提,这些年源主的心思越发深沉莫测,再加上源主的很多布局也从未和她提起过,纵使是她,也拿不准源主究竟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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