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梦魇又回来纠缠了吗?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看到育溏闭着眼睛,双手不停地挥打,嘴里吐出令人心碎的哀求声,知淼立即跪立在她chuáng边,试图安慰她的qíng绪。
但她的神智似乎已陷进歇斯底里的状态,惊恐地哀求着一个知淼见不到的人。
“育溏?育溏,别这样,我可以为你驱尽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但是我无法对看不到形体的人采取任何作为啊!”
整个人陷入狂乱之中的育溏,挣扎着想要由chuáng上跃下,知淼见状马上躺在她身侧,双手紧紧固定住她。
“育溏,醒醒,我怕你会伤了自己。育溏?”
她闻言似乎静了下来,泪水又开始泛流,此刻的育溏紧闭美眸,眉头深锁,咬着下唇,压抑得使知淼心疼不已。
“育溏,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的。”拍拍她不停抽搐着的背,知淼不禁升起满腔怒气。究竟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渣,才会对个小女孩做出那等事,令她被这无止境的梦魇所纠缠。
或许是他的安慰渐渐发生作用,啜泣声逐渐转弱,而呼吸也逐渐回稳。但他却发现自己已抽不了身了,温暖且飘散着淡淡馨香的胴体,透过了他身上每一个感官细胞,在在催化着他的动qíng因子,令他难以自抑地轻抚着她。
该停手了!尽管在心里一再地喝令自己,但知淼却总是无法教自己就此罢手。鹅绒般柔细,丝缎似的光滑,光只是这样轻抚着她曲线优美的背脊,就已经使他血脉为之贲张。
而发生在办公室中的那段cha曲,经常不请自来地萦绕他脑海。qíng不自禁地吻着她蹙紧眉头的愁容,顺着笔挺的鼻梁而至柔软的唇瓣。怀中人儿娇软地喃喃低语,双手像是带有无限电力般在知淼身上画出一道道有着极qiáng烈电流的感触。
窗帘被风高高地卷起,满天星斗中月已西斜,藉着如层银砂般洒落彼此身上的月光,知淼半撑起身子,望进育溏那漾着迷惑和苦楚的眸子。
“育溏,你要我离开吗?”握住育溏那削瘦的下颊,知淼轻轻地问着,将头埋进她颈窝间。
“不要,我怕黑。”聆听着他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育溏视而不见地盯着天花板,对那些不住摇曳着的斑森黑影发愣。
“我知道你怕黑……”将她完全包纳在自己怀内,知淼刻意地忽视自己生理所引发的骚动,想到将话题引到比较安全的话题上头。“要不要跟我谈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注意到你有些……不同。”
“谢谢你用不同这么委婉的词语,其实是怪异吧!所有跟我接触过的人,几乎都全以那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我,我也已经习惯了。我是个患有闭室恐惧症的人,我不敢单独处在安静、没有光亮的封闭环境内。甚至连电梯,我都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bī着自己去习惯。”脸颊贴在他温暖坚硬的胸肌之上,育溏听着平稳如鼓声的心跳,一面讶异于自己竟愿意对他娓娓道来,那个向来深埋内心深处,最难堪的痛楚。
“这种qíng况是从何时开始的?”知淼将头搁在她头发间,轻轻抚摸着她一头柔细发丝,贪婪地吸闻着那缕清淡却又勾引着他所有知识的暗香。
“四岁。”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唉!这件事竟然已经困惑我二十多年了!”
望着她那恍然大悟却又带着愤怒的模样儿,知淼没有说话,只是很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表达出他的关怀。
“我三岁之前,都以为家里所聘请的护士阿姨是我的妈妈,有一天我那荣升总经理的妈妈在家里开庆祝酒会!要护士把我抱出去炫耀时,我还哭着大叫妈妈地吵着要我的护士阿姨,这令我妈很没面子,第二天就把护士阿姨解雇了。找了个从教会学校介绍来的女人当我的家教,她叫齐静萍。”
“嗯,我可以感觉你对她没啥好感。”脸在她的颊畔耳鬓厮磨,知淼笑着轻声道。
“嗄,何以见得?”
“因为这件事令你很不舒服,当你开始说这档子事时,全身绷得紧紧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顺着他的语意,他的手温柔地在育溏的肩头、背脊,一路滑行到她握拳的手指。“而且,当你提到她的名字时,啧,你真该看看自己脸上的表qíng,全都皱得像个小老太婆了!”
育溏闻言不好意思地伸伸舌头,绽出一抹顽皮的微笑:“或许我真的不应该诋毁她,但她真的好可怕,在我被她nüè待的那些年里,她就像是驱不走的恶魔压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当时我想全世界最可怕的东西不是幼稚园里小朋友们说的蟑螂、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最恐怖的东西应该是我家的齐阿姨。因为她很爱生气、打人,把我关进黑漆漆的衣橱里。”
“你父母都不知道吗?”
“他们很忙,而且是那种讲求责任分派的人,他们认为只要找到个保姆,把我jiāo给她就好了……”
感受到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知淼紧紧地拥住她。
“就算后来她的事被揭发,也被我父母给赶走,但她所带给我的伤害,却是怎么也无法祛除。”
听得出她语气中浓浓的无奈和悲哀,知淼握住她的手:“不会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曾经是那么的期盼,但它并不曾过去,它似乎已经深深地烙入我的生命之中,我想终我一生,都必须生活在这个yīn影之下了。”育溏像只小猫般地伸展身躯,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到释放后的轻松感觉。这些从未曾向别人启齿的深沉恐惧,在全盘向他说出之后,有了重生的感受。
感觉到她先前的紧张和不安正渐渐消退,知淼挨近她,就这样搂着她,聆听着窗外此起彼落的夜鸟鸣奏,心里感到有股难以言喻的平静升起。如果可以就这样地拥着她天长地久,即便是要冒着被我那翻腾的yù念煎熬到死的危险,我也是甘之如饴了。
虫声唧唧,鸟声啁啾,飘浮在空气中的迷迭香依然淡雅,彼此都感受到那股变化,气氛似乎是在一瞬间抽紧了,虽然有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声音,一再地忠告着自己应该快些抽身离去,但育溏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离开这种她从未有过的温馨感受。明知自己可能是在玩火,但她体内似乎有股不驯的火花,正源源不绝地燃烧着,催促着她往那陌生的迷乱靠了过去。
望着她明亮的有些不寻常的眼眸,知淼心中一动。我该拿这个水灵灵的女孩怎么办?我知道她是被眼前这种眩人的气氛所惑,如果我就此占她便宜,未免流于乘人之危,但若不尽早离开她,我恐怕自己并没有那么足以抗拒这排天倒海般qíngyù的自制力。
育溏对自己那不知哪来的迷惘,着实感到不解。人说男女当防,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想离开他,无关风月,非关qíngyù,我只想找个人作伴,陪我度过这漫长且孤寂的长夜。
知淼艰困地撑起身子,明知做这个决定足以害死自己,但他却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利用她迷惑之际,做出任何日后会令彼此遗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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