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话,也十分容易被料准呢。”邱雁君顺口恭维了他一句。
唐晋微微笑了笑,又蹙眉问:“此事你就知道这么多?”
“嗯,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卖你个线索。”
唐晋被邱雁君这锱铢必较的语气逗笑了,再也无法严肃起来,“好吧,你这次有什么条件?”
“请你帮忙找一个人。”
“谁?”
“紫浮宗大瀛洲钟华老祖。”
邱雁君得了这老祖不少好处,青龙更是一个打听八卦的小能手,那天要不是它提前潜入仙衣坊,邱雁君又哪里能知道陆致领这个王八蛋后面对何沁瑶做了什么?尹千竹不是个善茬,她听见青龙伪装的女声提起何沁瑶,在尹千柳离开之后,自然要质问陆致领,陆致领为了不失宠,就把一切和盘托出,让青龙听了个正着。
她本来就答应了要帮忙找钟华老祖,但以她一人之力,实在是大海捞针太过困难,现在唐晋自己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
“钟华老祖,没听过这位的名号。”唐晋问,“这位多大年纪,修为如何?样貌特征你可知道?”
这些邱雁君已经问过青龙,当下原封不动学给唐晋听:“年纪大约在八百以上,修为应是在化神期,是瀛台上一任台主秉存的师叔。他大约在两三百年之前离开紫浮宗,之后就没回去过,样貌嘛,据说是细眼长眉,有一对很威风的招风耳。”
最后一句是青龙原话,邱雁君虽然觉得招风耳没啥威风的,但人家灵宠这么说,她也不好随意篡改形容词,“左耳耳垂上还有一粒红豆大小的红痣。”
唐晋点点头:“我记下了,会让人留意。但是他既然是紫浮宗辈分这么高的老祖,失踪两三百年,紫浮宗怎么没找,反倒要你去找?”
邱雁君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我当时出事,机缘巧合掉进了钟华老祖的dòng府,这才保得一命。得人恩惠,理应报答。”
“原来如此。这单生意我接了。”唐晋笑道。
“多谢。”邱雁君诚心诚意道了句谢,又说,“那日渡劫的详qíng,我相信留在大瀛洲的都会比较清楚。当日在场的,除了我还有我爹那三个义子和郦阁牛粲华兄妹,以及她的同门师兄师姐,当然,我爹和牛闻笛肯定也知道,但去找他们打听,可能会比较困难。”
唐晋听她不自觉把称呼又换回了“我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得到消息,令尊邀齐人手赶往郦阁,已经与郦阁接战两日了,两方各有损伤……”
邱雁君还是那句话:“与我无关。”说白了这是利益之争,她可不会把自己往里头套。
“那……你就不想知道尹二小姐那边的说法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城主府的态度?”
邱雁君道:“唐主君今天都已经亲自现身通告子民,说要把位子传给四公子,还当众宣布四公子与尹二小姐订婚,将于传位大典同日成婚了,我还需要知道什么?”既然没变卦,城主府显然是不在意尹千柳这段过去了,还需要问吗?
“但是尹二小姐讲述的经过,与令尊告诉你的截然不同。”唐晋坐下来,正色说道。
邱雁君也怀疑过邱至澜告诉她的不是真话,甚至最开始她连尹千柳这个名字都认为是假的,可后来事qíng一步步验证,竟似乎与邱至澜说过的版本没太大出入,她就慢慢相信了,此刻唐晋这样说,她也难免好奇,犹豫了一下,问:“我说想知道的话,你不会要我拿什么消息来换吧?”
唐晋这次直接大笑出声,笑够了才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个算我免费奉送。”说完他正正神色,将自己在城主府了解到的信息简单说了,“尹二小姐被迷惑了心智,直到怀孕五个月时,怕再施法用药会伤害到胎儿,邱岛主才让她逐渐恢复神智,并哄骗她说最开始两人是你qíng我愿的。当时的qíng况下,尹二小姐毫无反抗之力,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忍rǔ偷生。”
“简直是禽shòu!”邱雁君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人渣!他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居然跟我说,跟我说……”
唐晋沉默的看着她拍桌子,等她冷静一点了,才继续说:“你是在原岭镇北的吉山上一个dòng府里出生的,你出生之后,邱至澜放开了禁制,还对尹二小姐说,知道她心里有忘怀不了的人,愿意放她走,但如果那个人还是不懂得珍惜她,邱至澜和孩子会在绛云岛等尹二小姐。”
“无耻!不要脸!恶心!”邱雁君气的再也坐不住,一想到自己是在那种qíng况下出生的,顿时连这具身体都厌恶起来。
这次换唐晋看着她来回兜圈子踱步,并缓缓问道:“你一点都不怀疑尹二小姐说了假话?”
邱雁君站定了说:“谁会编这么恶心自己的故事?可是这么恶心的事,偏偏那个人渣真的做得出来!”气死她了!她什么命,这辈子摊上这么个人渣爹!
“可他大费周章,也不过是多了个女儿,那时候可没人知道四公子有这个造化,而且万一弄巧成拙,尹二小姐回去就向尹城主哭诉,也许今日就已经没有绛云岛了。”
邱雁君反问:“换成是你,你会吗?没有几个人能轻易说出自己受rǔ的经过,这等于再经历一次那些想永远忘记的屈rǔ,而且还不确定家人是会为自己撑腰,还是反过来责怪她行事不谨、自取其rǔ。邱至澜这个人更是深谙人xing,他应该也看出尹二小姐的xingqíng不是那么容易决断的,而且就算尹二小姐真的说了,尹城主也肯为女儿报仇,绛云岛毕竟不是小门小户,除非能一招杀了邱至澜,否则他有的是法子反过来泼脏水。毕竟孩子都生了,到时候舆论会站在哪一边,谁又知道呢?”
这些关节唐晋早已经反复想过,心中也有定论,但他没想到邱雁君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么多,不由紧盯着她看了半天,直到邱雁君自己不自在,坐回去问:“看我gān什么?我说错了吗?”
“没错,你说的都对。”唐晋叹息着说,“尹二小姐确实顾虑重重,而且她回家之后内外煎熬、大病了一场,修为也倒退许多,且宁可自己闭关,也不肯给人疗治,拖延到今年方才结元婴。这六十年里,她大多时候都在闭关,不见外人,跟四公子尽释前嫌乃至定qíng也是近些年的事,不然不至于才宣布定亲。”
邱雁君听得有些不自在:“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尹二小姐因为你的死讯满怀愧疚,她这次会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一方面是陆致领的刺激,另一方面,邱至澜亲自给她写了信,说了你被害的事。”
“臭不要脸!”邱雁君忍不住又骂,“又不是她想生的孩子,死了又怎么样?关人家什么事?”
唐晋:“……”这姑娘火气真大,骂起亲爹来毫不客气,还真是……,“呃,毕竟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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