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时季鸿苦笑一声,又躺倒在冰面上,而且他自己瞎cao心,想把人拉到自己羽翼之下,那黑心兔子还不是不领qíng?
“邱至澜真是老谋深算,他早就算到了会是这样吧?”不然为什么最初把他带回绛云岛时,要让他和已经十四岁的邱雁君住同一个院子?而且从来没要求他改口叫她五姐……
“嗡!”一阵奇异声响在耳边响起,时季鸿终于从混乱思绪中回过神,感应到外面dòng口禁制被人触动,他翻身坐起,打开石门出去,沿着走廊到前厅,正看见邱雁君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感觉怎么样?”他环抱双臂斜倚墙壁,脸上露出点笑意来,“舒慡吗?”
被嗡鸣声震得差点吐出来的邱雁君:“……”
倒是旁边桌子上蹲着的鹦鹉不甘示弱的回了句:“无耻!”
时季鸿不理它,只淡淡对邱雁君说了句:“玩累了就自己休息。”然后转身回去,又关了石门闭关修炼去了。
邱雁君蹲着缓了一会儿,才垂头丧气的站起来,给青龙放了点吃的在桌上,自己进去时季鸿给她安排的房间,认命的收拾起来。
行吧,走不了,那就听他的,先修炼,反正她本来也是想找个清净地方提升修为的。一边安慰着自己,邱雁君一边在这间石室转了一圈,见石室里面还单独隔出一个小间做浴室,浴室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子,池子里的水像是泉水,一直向上涌,却并不会冒出池子去。她伸手进水里试了试,池水微温,不冷不热正合适。
旁边挨着墙打了几层柜子,柜子里还有些旧衣服,邱雁君伸手拎起来看了一眼,都是小孩穿的,再回去外间看看chuáng的大小,确定这间应该是时季鸿以前的房间。
他先前进来看时,可能比较匆忙,只收拾了外间多年不用的旧物,里间却没收拾,邱雁君用符咒清理过里间,找了块布把那些旧衣服都包起来放到柜子顶层,又进空间拿了自己的铺盖出来,在chuáng上挂了纱帐,铺好被褥,就把外袍一脱,钻进被子里打滚。
她今天不应该急着跟时季鸿吵的,完全可以等几天他qíng绪缓和了之后,大家再冷静的谈。但可能是因为他父母就死在这里,还跟邱至澜有莫大关系,让她也莫名的压力山大,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咦?原来她口口声声说邱至澜作孽跟自己没关系,潜意识里却不这么认为吗?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哪怕邱至澜是杀人凶手,他做的事也该他自己承担,他的亲人子女只要没有助纣为nüè,都不该有所谓原罪的啊!
难道是她自己潜意识里觉得对不起时季鸿?不然为什么明知他不会伤害自己,还是忍不住害怕想躲开?哎呀,好烦!
不不不,她没有什么对不起时季鸿的,她心里对他有同qíng和怜惜,但确实没有愧疚自责,她只是一想起两人间复杂的关系就觉得烦恼,好像远也不是近也不是,最好就是像这几十年一样,不远不近不冷不热。
邱雁君叹了口气,探手从鱼袋里取出那枚丑了吧唧的翠玉簪,“就是很丑啊,这哪是大雁,明明是大鹅,肥的可以立即宰了吃。”嘀嘀咕咕的吐槽完,她又把簪子拿到眼前仔细看了那胖鹅几眼,恍惚之间想起了点旧事。
她原本不是叫邱雁君,这从她姐姐们的名字中就看得出来,从一到四分别是碧君、素君、紫君、墨君,都是以颜色命名。她记得原本邱至澜给她取名也是取的颜色,叫檀君,她自己不喜欢,正好邱墨君也拿这个名字取笑她,说檀就是檀木色,又老气又丑,还说她是个木头美人。
邱雁君就每天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给邱至澜看,然后邱至澜问明原委,就给她改了这个名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八、九岁?不对,好像还要大一些,时间太久了,她有点记不清楚,等等,时季鸿说,他第一次见到邱至澜,是他九岁的时候,那就是自己十一岁……
糙!她改名时好像真的是十一岁!辣jī!“鸿”的本意不就是大雁吗?邱至澜安的什么心?这特么是一开始打算把她卖给时家谋夺玉简吗?
邱雁君把翠玉簪往脑门上一扣,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反正这个渣爹也就这样了,会有这种打算毫不出奇,估计他原本也没想到能白捡个便宜,还得了个附赠的义子,顺便能把女儿另卖一家。
不想了,想起这人渣就觉得恶心。可是咸鱼状态的邱雁君也并不想修炼,gān脆翻个身,把玉簪往枕边一放,闭眼睡觉。
兴许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也可能是她睡前想的有点多,邱雁君一睡着就做起了梦。梦里她回到了绛云岛,独自坐在廊前看雨打台阶,四下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她模糊的意识到,这应该是八月雨季,大雨小雨连绵不绝,修士虽然不惧雨雪侵袭,却也多半懒得在这时出门,基本都选择闭门修炼,而她甚至还没炼气有成,无聊时只能这样坐在廊下看雨发呆,直到离家数月的邱至澜忽然抱着个小小少年走了进来。
小少年真的很小,放到地上站着,还没有邱雁君高,而且一脸病弱之态,皮肤苍白到透明,像极了冰雪雕成的人,两只眼睛却黑亮黑亮的,直勾勾看着邱雁君,眼中的惊艳赞叹丝毫不加掩饰。
邱至澜把小少年安置在了邱雁君住所的东厢,还让照顾邱雁君的一位嬷嬷带人去专门服侍小少年,并拉着她给他们作介绍:“雁君来,这是鸿儿,是爹爹的义子,你是姐姐,以后要多照顾鸿儿。”
那时候邱雁君已经决定要走傻白甜人设,加上十二岁的时季鸿实在可爱又让人怜惜,她就声音甜甜的答应下来,每天按着三餐去问候这位义弟,跟他说话、逗他开心,希望他能早日从父母双亡的悲痛中走出来。
还是小小少年的时季鸿,好感度非常容易刷起来,时间只过了半年,他病还没养好,已经依赖邱雁君到半天不见她来就坐立不安的程度了。邱雁君上一辈子没有亲兄弟姐妹,这一辈子有兄弟姐妹了,却没一个亲近的,她当时又没别的事可做,就全心全意的对时季鸿好,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猜疑,以至于他什么时候变了心思,开始表里不一,她都毫无所觉,直到她亲眼看到……
邱雁君突然醒了过来,梦里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她感觉到心跳的有点快,身上似乎也有汗意,额头那里反而冰凉凉的,直透脑仁,让人清醒无比——啊,是那枚翠玉簪,怪不得她突然醒了,原来是她睡着睡着滑下了枕头,额头碰到了翠玉簪。
邱雁君抬手拾起簪子,缓缓坐起身,长长出了口气,嘀咕道:“八百年前的事了,竟然还会梦到……”是因为听时季鸿说了太多旧事?唔,不过现在想想,他那两年忽然转变,应该是因为伤病好了,想明白邱至澜做了什么的缘故吧?他也真是不容易。
算了,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只当是再陪他养一次伤病,而且现在外面乱得很,能有个安静地方修炼也很好,又是跟时季鸿在一起,连易容都省了,不用花多余的心思。有了主意,她心也就定了,用翠玉簪重新把头发挽上,就打坐入定,练起《浮沉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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