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一张俏脸气得发白,狠狠的说道:“我家大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明明就是个菩萨,他们敢说我家大小姐是什么祸国妖佞?他们才是祸国妖佞呢!”
她越生气,那两个小太监越是嘻嘻哈哈的,像是有点逗弄她的样子。
我慢慢的走过去:“素素。”
一听见我的声音,那两个小太监急忙抬起头来,一看见是我,都惊了一下,立刻过来朝我俯身行礼:“颜小姐。”
素素也急忙走到我身边:“大小姐。”
我微笑着:“说什么呢?”
“大小姐,他们说——”
素素刚要说话,一个机灵一点的小太监急忙抢过话头,陪笑着说道:“颜小姐,现在朝堂上吵得正厉害呢,那些大臣们听说皇上今天不上早朝,都不肯走,如今还堵在门口那儿。”
“哦?”
我微微挑了一下眉毛:“都是谁堵在那边啊?”
“几位御史大人,都跪在那儿要死谏呢,领头的当然是方大人。”
方同庭……丽嫔方芷君的哥哥。
“还有户部的郑侍郎,说是户部的文书好几天都没批下去了,在这样,户部就做不得了。”
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担心的。
不管御史那些人怎么说,都是空话,但朝廷里实际的工作还是必须有人去处理,尤其裴元灏现在相当于亲任户部尚书这一职,如果他停了,户部停止了运作,那整个朝廷也都要停了。
就跟之前,我们担心过的一样。
我急忙说道:“那玉公公怎么说?”
“总管还在那边劝呢。”
“是啊,这毕竟还是内宫的事儿,怎么能由着他们闹呢。”
这两个小太监倒是会见风使舵,我一来了,话锋就转了,但看着旁边的素素还气鼓鼓的,几次都像是要跟我告状,又cha不上嘴,我这个时候也完全无心去听那些闲话了。
要说皇帝一两天不上朝,这说到底不算一件大事,之前好几次,裴元灏都有过逢十不上朝的时候,不至于让几位御史大人堵在门口跪着要死谏的,闹得那么厉害,自然是因为有人说过话。
我想了想,问道:“那,南宫大人在那里吗?”
那两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都摇头道:“没见着呢。”
“是啊,好像玉公公宣布了散朝之后,南宫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说了两句话,就自己走了。”
南宫锦宏不在。
一听到这个,我立刻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看来,昨天我在景仁宫跟丽嫔她们说的那些话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也发挥了一些作用,所以虽然有几位御史在门口闹,但这位南宫大人还是相当的谨慎,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入局。
那看起来,今天应该是闹不起来的。
我对着他们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素素说道:“给两位公公一些钱买酒喝吧。”
素素一听,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那两个小太监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咱们也是听了总管的吩咐,过来跟颜小姐传个话,哪里就能让小姐破费了。”
我笑道:“应该的,将来只怕还有要辛苦两位公公的时候呢。”
说完,我瞪了素素一眼,她无法,只能进去拿了两吊钱出来给他们,那两个小太监道了谢,欢天喜地的走了。
我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走进宜华宫,素素还有些不服气的,追着我说道:“大小姐,你都不知道他们刚刚说的,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
我淡淡的说道:“就当风chuī过罢了,你别这么沉不住气。”
她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也安静了下来,我走进屋子里,就看到那三位太医站在chuáng边,忧心忡忡的对着chuáng上那位昏睡不醒的人,一听见我的脚步声了,立刻回过头来,都同时说道:“颜小姐。”
“三位……”
我有些意外,这几天虽然把他们叫进宜华宫了,但在我和玉公公没有叫他们的时候,几乎都不让他们过来,他们自己也不敢轻易的靠近这边,但今天,他们三个却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我走过去,轻轻的说道:“三位在这里,是在谈皇帝陛下的病qíng吗?”
其他两位唯唯诺诺的,也不说什么,只有第一位老太医,紧皱着眉头轻轻的说道:“我们三个人又重新为皇上把脉,发现皇上的脉象有一些奇怪的迹象。”
“哦?什么奇怪的迹象?”
“之前我们几个为皇上诊脉,都发现皇上是劳累思虑过度,气血耗损,所谓脾不统血,血不循经,但是今天再诊脉,发现皇上的脉象,冲脉有些——异象。”
“异象?”
我一听,立刻上前一步:“什么异象?”
他们三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犹豫,我急忙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请三位大人据实相告。”
那老太医急忙说道:“这个时候,我们是万不敢欺瞒颜小姐的。只是,皇上的脉象是在有些怪异,之前我们都没有探出来,今天这一异状也是突然出现,突然探知,但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qíng况,我们——身居此位多年,也从来不知皇上的脉象会是如此。”
“……”
我顿时有些哑然,愣愣的看了他们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
裴元灏的脉象……
当年,在扬州,瘟疫爆发的时候,薛慕华曾经在扬州城中央设下一坛,为两边的人把脉断症,当时是我和他一起坐下让薛慕华诊脉,我清楚地记得,薛慕华在为他诊脉之后,曾经就对他的脉象非常的疑惑。
那个时候,她好像说——
说——
……
我想了半天,却觉得有些模糊了,薛慕华到底说什么,我的印象不深,她好像并没有说裴元灏有什么病症,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在意,她似乎只说了一些“先天”、“后天”的话。
难道,她当时说的话,就跟现在裴元灏的脉象有关?
我急忙说道:“他的冲脉,到底如何?”
那老太医想了很久,慢慢的说道:“今日我们探知,皇上的冲脉,似有冲盈之象。”
“冲盈之象?”我一听,立刻问道:“那他是,要醒了?”
那老太医轻轻的说道:“颜小姐,说实话,以皇上此刻的身体,脉象,应该早就清醒了才对,脉象之冲盈虽是好事,反倒让我等有些不解,更加担心。”
“为什么?”
“脉象冲盈的确是好事,但来得无因无由,皇上的体内到底出了什么变化,我们……我们……”
“……”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看来,他们是对皇帝的龙体完全没有把握,之前那老太医就说过,裴元灏从来不让他们诊脉,也不让他们过问自己的身体,所以现在,他们有些无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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