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宓根本不理她,一看到宋宣跟我站在这边,立刻大声道:“二弟!”
宋宣转身看到是他,急忙走过去行礼:“大哥,大嫂。”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刚哄了奶奶睡觉,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了。”
“你的兵——”
“我回来之前,都让他们驻扎好了,并没有下任何的命令。”
“哦……”
“大哥你呢?”
“我之前中箭,也让他们都先退下来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什么。
宋宓的夫人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相公肩膀上的伤,血色慢慢的染出了绷带,急得脸色都发白了,这个时候只能半哄半劝的说道:“夫君,沧州城打下来了是好事啊,夫君就不用急了。你的伤——”
宋宓皱着眉头粗声道:“什么好事,你懂什么!”
宋少夫人被他这样一吼,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宋宓吼过之后大概也觉得不妥,回头看看夫人委屈的样子,顿时有些慌乱,我和宋宣便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便一起转身离开。
背后就听见宋宓叹了口气,软声哄道:“好了,我不该吼你。这些事你不懂,你赶紧回去睡吧。”
宋少夫人这才委委屈屈的,又叮嘱了他两句让他小心,才转身离开。
我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宋宣,一时间也没说什么。
其实刚刚宋宓的话已经很清楚了,这件事的确没那么简单——他们两兄弟的兵马都是驻扎在城外,没有得到命令去攻城,那显然沧州城不是他们家的人打下来的,虽然沧州城开始一件好事,但如果不是他们家打下来的,甚至他们家人对这件事毫不知qíng,那qíng况就不太妙。
难道,是崔泰他们吗?
可是,以他们父子昨天晚上几乎惨败收场的境遇,难道会在裴元修审问韩若诗的时候,竟然又下去调集兵马重新攻打沧州城?
我看着不太像。
不仅这件事不太像,就算以他们的实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沧州城。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心里各种念头都在不断的往外冒,我们两走过来这一段小路,就看见前方大堂的地方已经是灯火通明,而我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明显面带疑虑的崔泰父子,他们一看见我们过去,便也迎了上来。
崔坚成看了看我和宋宣,又看着身后赶上来的带着伤的宋宓,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宋家的人手脚倒是快,这,可是大功一件了啊。”
宋宣和宋宓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显然也惊了一下,但都没有立刻说什么,崔坚成又看了我一眼,还想说什么,崔泰到底不想多生事端,便叫住了他,转身走了进去。
我和宋家兄弟对视一眼,大家也都有些明白了过来。
刚刚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件事,也跟崔泰父子无关。
那沧州城破,到底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里,大家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不算太难受的yīn霾,最后还是宋宓说道:“我们先进去再说。”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大堂。
我当然也是混在人群中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大堂里的尸体和柱子上、地板上的血已经被清理了,那个黑衣人也不知道被押去了哪里,只有裴元修一个人坐在刚刚那张椅子里,而他的一只手平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我注意一看,他的手掌下面,压着一样东西。
韩若诗的令牌。
宋宓一走进去,四下看了看,便对着裴元修行礼道:“公子还没休息。”
“没有。”
“夫人她——”
“她去休息了。这里的事,不用她管了。”
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宋宓和宋宣一听,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而站在一旁从崔泰父子显然也松了口气,他们刚刚的“临阵脱逃”实际上就已经得罪了韩若诗,现在韩若诗不管事,他们当然也就安全了。
宋宓又喃喃的说了一句“夫人的确很辛苦”就把这件事给抹了过去,然后立刻又说道:“刚刚他们已经回来说了,沧州城开了。”
“嗯,我也听到了。”
“不知到底是——”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走了进来,转头一看,是宋怀义身后跟着几个他的随从,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兵卒模样的人,他的一张脸胀的涨得通红,虽然是极力压抑着qíng绪,但一开口,就能感觉到他的欢喜。
“公子,沧州城开了!”
一直听到他这样来禀报,裴元修的脸上才稍微有了一点表qíng。
显然,刚刚他也是有些不相信的。
他点了一下头,说道:“是怎么回事?”
☆、1730.第1729章 门开了又发生了什么?
宋怀义回过头对一个兵卒模样的人道:“你跟公子说。”
那兵卒便走上前来,跪拜道:“公子,我们今晚接到的命令原是彻夜攻城,但在寅时一刻,攻城就停了下来,我们得到命令原地驻扎,就在城外安营。原本城里在我们攻势停止之后,也就安静了下来,可是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很喧闹的声音。”
裴元修的眉头微微一蹙。
“小人们以为他们要夜袭,都非常紧张的起身,可是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沧州城的城门突然就打开了!”
裴元修立刻问道:“城门打开之前,守城的人有没有什么举动?”
那人想了想,说道:“我们守夜的人看到,守城的人好像都撤了下去。”
“……”
裴元修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问道:“门开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那兵卒的眼中晃过了一丝近乎惊恐的神qíng,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我们看见城门开了,还真的以为是城内的人要夜袭我们,所以立刻全副备战,结果城门一开,才发现从里面跑出来的,全都是城里的老百姓。”
裴元修的眉头又蹙了一下。
“老百姓……?”
“对,那些人,简直就像是恶鬼一样,看见我们手上拿着刀枪,也根本做不看见的样子,冲进我们的营地里就翻吃的,有些人饿极了,抓着地上的生ròu都咬……那,那有些,可是我们受伤的将士的——”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快要说不下去,险些呕吐出来。
而我一听到这句话,胸口就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似得,痛得我呼吸都顿了一下。
我当然太了解那一幕,曾经在扬州看见过的,没想到今晚又一次上演——我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再次亲眼目睹这样的惨状,还是应该痛苦自己没有能力提前结束他们的痛苦,那种酸楚的感觉,连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宋宣站在一旁凝神听着,这个时候上前道:“那守城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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