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我的额头,含混不清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何对你,总是无法放下吗?”
“我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该多好?
他轻笑了一声,目光似乎落在我身后,茫然得不知到底在看哪里,所以连他的口气也变得有些缥缈不定了起来。
他柔声道:“我也不知道。”
“……”
“可我总是这样,越来越无法放手。”
“……”
“轻盈,如今的局势,我泥足深陷,退路已断,是无法回头了。”
“……”
“我对你,似乎也是这样。”
“……”
“轻盈,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放手这个天下,那么可能,我就能放开你了。”
他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我:“你说,会有那一天吗?”
“……”
我也抬头看着他,在那双充满着温暖笑意的眼睛里,我没有看到他所描述的,他笃定的,深信不疑的将来,却只是看到了一片漆黑,如同深渊一般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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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一直举着伞将我送到了宇文府里的一个房间,甚至还在外面体贴的替我关上了门,屋子里已经准备妥帖的一切让我很快从外面冰天雪地里带回的寒意中解脱了出来,看着窗外他的身影,还停留了一会儿才走开。
他,不管对我说了什么,也不管我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似乎都没有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但到了那天傍晚,外面的气氛就变得不对了起来。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没有人会跑到我这里来跟我禀报什么,可看着外面那些人走路的时候行色匆匆的神qíng,听着那些焦急而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些人刻意压低声音的议论,我还是感觉到出了一点问题。
天黑之后,那种压抑的气氛就越来越明显了。
雪已经停了,整个府邸里就安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发现,花竹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紧跟着我,守在我的门外。
当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不会蠢到逃走,于是就一个人坐在窗边感受着外面的万籁俱寂,一直到晚上,才听见有人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积雪走到我这边来,推门一看,果然是花竹。
她抬眼一看到我,也愣了一下:“颜小姐,你还没睡啊?”
我看着她:“外面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
她顿时一怔。
一看到她愕然的神qíng,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1760.第1759章 裴元修病了
面对我的询问,花竹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我说道:“真的出事了?是不是他们不让你告诉我,要你瞒着我?”
花竹沉默了一下,摇摇头:“倒也不是。”
“……”
“这件事,瞒谁,也瞒不了颜小姐的。”
我听得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她抬眼看着我,轻轻的说道:“公子,病倒了。”
“什么?”
我愕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轻声说道:“公子病倒了。”
“……”
突然chuī来的一阵风,卷着地上、屋檐上堆积的雪沫袭到我的身上,脸上,冷得我打了个哆嗦,花竹急忙走上前来说道:“颜小姐还是不要站在这风口上chuī风了,公子可能就是因为今天受了寒,才会一下子病倒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抓着我的手将我牵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地龙烧得滚烫,炽热的温度和外面的寒意jiāo织,让我全身都起了jī皮疙瘩,我又打了个寒颤才算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花竹:“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病倒了?”
“嗯。”
她点点头,认真的说道:“而且病来得很急,大夫又是扎针又是灌药都没用。”
我沉吟了一番,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然后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清楚。”
花竹站在我面前,低声说道:“就是下午的时候,师傅,还有公子的一些手下都在等着跟公子一起议事,这件事原本也是公子之前定下的,可是过了申时,还不见公子过去,他们都很奇怪,就去公子暂时的居所问,结果说公子在睡午觉,一直没起。”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一直等,等了大半个时辰,师傅就觉得不对了。”
“……”
“所以他就让子桐小姐进去看看,子桐小姐一进屋,才发现公子病倒了,整个人烧得滚烫,都没法下手。”
“……”
“还一直在说胡话。”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他说什么了?”
花竹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之后才被师傅叫过去的,让我和云山把守在周围,不准其他的人靠近公子的房间,也不准他们乱说话。”
我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大夫看了,怎么说?”
花竹道:“正在为这事儿着急呢。大夫看了,只说公子受了寒,按说扎了针,灌了药之后就该有起色的,可公子这病却沉得很,一直在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若诗小姐为了这件事,差点要杀那个大夫,幸好还是子桐小姐出面才拦下来。”
“……”
我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我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了,也能想象得到,那对姐妹又一次争锋相对的样子。
只不过——裴元修病了。
这倒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今天在雪地里那一场谈话,虽然周围冰天雪地,寒风阵阵,但连我这样身体的人都没有病倒,为什么他会病倒呢?
而且,他一病倒,跟病倒,qíng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1761.第1760章 有人来找麻烦了
现在他们已经打开了天津城的大门,可以说京城是已经近在眼前了,只要他们再进一步,跟胜京南下的兵马汇合,那么大事将定。
可现在,他却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那qíng况就变得复杂了。
如果他在前几场战争,或者在其他的地方病倒,自然也会有人出来主持大局,但现在是在京城门口,可以说是他起兵以来最关键的一仗,如果他这个最核心的人物不出现,对军心士气都会有很大的影响,而在这个时候,军心士气对这一场战争是非常关键的,毕竟,他们打的不是其他任何一座普通的城池,打的是京城;他们对付的也不是任何一座城池里的朝廷官员,而是龙椅上的那个九五之尊!
而且,往深了想,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裴元修这一次病来得这么急,这么重,难免会有人有一些想法,比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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