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想到了我会说很多拒绝的话,或许会qíng真意切,甚至呕心沥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我的拒绝,只有这三个最普通,最简单的字。
我不要。
所有的qíng绪,所有的感qíng,都在这三个字里了。
我听见他呼吸和心跳都顿住的声音,整个人僵在黑暗当中,就像一尊被剥夺了灵魂的石像——甚至是冰雕,因为他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温度。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看见那漆黑的身影慢慢的俯下来,好像玉山倾倒般的。
可是,当他俯下身来的时候,并没有用力的压在我的身上,只是轻轻的抱着我,将我抱起来,柔软的贴进他的怀抱里。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你要的。”
“……”
“你不能不要。”
我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娃娃,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无望的笑了一下。
他还在继续说着:“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分享我的一切。等到你在我身边,我们什么都不管,平静的度过那些年月之后,你就会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这句话,仿若一滴水,落入已经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死水当中,也让我的心里起了微澜。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你告诉了所有人,你会册立我为皇后吗?”
他的气息微微一沉。
我立刻明白过来,说道:“没有。”
“……”
“没有,对吧。”
“……”
“你还不可能在现在告诉他们,但就算现在不告诉他们,拖延到你登基那天让他们知道,你觉得就可以了吗?”
“……”
“就算韩子桐爱你,什么都能忍得下来;就算韩若诗现在已经起不了什么波澜……但葛尔迪呢?还有她那个哥哥,她那个父亲,铁鞭王,难道他们就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我做皇后吗?”
他慢慢的说道:“他们会的。”
“……”
“轻盈,我说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两的将来,到时候你会明白,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切?”这三个字在他的口中反复出现,也让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点不安,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但心中沉甸甸的感觉却已经真实到让我无法呼吸。
“你已经打进京城了,这个皇位也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你难道还要做什么吗?”
“……”
“你还做了什么?”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敏感,呼吸又是一沉,而我平静的,慢慢的在他耳边说道:“你想要让我做皇后的事,是瞒着他们,但你来告诉了我;那你瞒着我的,又是什么事呢?”
“……”
他沉默了很久,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所以当他慢慢的松开双手将我缓缓的放回到chuáng上,甚至还有一只手在我的脖子下托着,不让我躺下去的时候被硌到的时候,我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的呼吸,也恢复了平静和绵长。
他轻轻的说道:“外面的事qíng,你就不要管了。”
“……”
“我原本不想打扰你,不想惊醒你的。”
“……”
“你,还是继续睡吧。”
他温柔的说着,带着酒气的吐息chuī拂到脸上,几乎也要将熏醉一般,而即使这样,他似乎还是不放心,轻声说道:“你快睡。”
说完,他甚至用一只手,轻轻的蒙上了我的眼睛。
我还睁大着眼睛,忽闪的睫毛在他的掌心里颤抖着,但他没有松开手,两个人这样,仿若对峙般的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轻轻的说道:“裴元修,终有一天,我会醒来的。你不让我看到的一切,都会入我的眼。”
“……”
“等到那一天,你还能蒙住我的眼睛吗?”
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他慢慢的俯下身,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等到那一天,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1839.第1838章 这三个字,喊得拿腔拿调
我从混沌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看起来,大概已经要到巳时了。
但,也许是因为陷落在昏暗的梦境里实在太久,人也有些模糊,我躺在chuáng头,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昨晚被人按住双肩扣在chuáng上的姿势,连都没有动一下,可是那个蒙着我的眼睛,催促着我入眠的人,已经不见了。
一室光明,将梦境中的黑暗也全都驱散,好像一切都如一场梦,散去无痕。
我甚至还有些混沌,到底昨晚,他是真的来了,告诉我那些话,还是一切只是我做了的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呢?
我在chuáng上又躺了一会儿,想要从记忆里找到一点可以判断的真实来,但总是觉得浑浑噩噩,什么都分辨不清。终于到了不能不起的时候,我起身穿好衣服,打开门,才知道那些伺候的宫女们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水都换过三次,已经巳时三刻了。
我不由的也有些脸红,急忙自己去梳洗gān净。
早饭一吃过,也就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候了,花竹和云山问我还要不要再用一点饭菜,我摆了摆手,问他们:“昨晚,裴元修来过吗?”
他们两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刻回答我。
我看着他们:“怎么了?”
来没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怎么看他们两的样子,像是有些犹豫和难以启齿?
见我追问不停,花竹才说道:“我们昨晚没有守在外面。”
“哦?那你们去哪里了?”
“师傅临走前,让我们趁夜把宫里几个地方都查看一遍。”
“哦?”
我的心不由的一动:“他,他知道了什么?”
云山说道:“师傅还是很担心颜小姐的安危的,虽然那天晚上,可能真的是师傅看花了眼,但为了以防万一,就让我们两查清楚。我们昨夜把宫内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边。”
花竹抢过话头,说道:“颜小姐可以放心,没有什么异常。”
“……”
听见他们两这么说,我才算是安下心来,然后笑了笑:“你们师傅,倒是很谨慎。不过就算那天晚上真的有人在我这里晃悠,也未必就会藏在宫里。最近这京城里不是来了很多人吗?难保——”
“这个颜小姐可以放心,师傅说了,现在九门都是归他管的,京城的治安,任何jian细叛贼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如果真的有问题,只可能出在宫里。
看来谢烽真的是个很自信,也很清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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