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叹了一声,道:“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病着,人都不认识,现在倒是——”
我的话没说完,萧玉声道:“大小姐可知道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那样。”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不是生病吗?”
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跟他谈话间无意中才听他提起,是公孙启,他的儿子为了控制他,也为了控制他的势力,所以给他下了药。多年来,他能视能闻,独独不能说,眼看着他的儿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
我大惊失色:“啊?!”
竟然是公孙启,他的亲儿子,对他下药?
难怪之前,公孙启会那么大胆,公开的支持裴元修,而他在京城大乱中一死,公孙述就恢复了正常,也开始支持太上皇,支持皇帝了。
我原以为皇城里,为了那张金灿灿的龙椅,人们可以罔顾人伦,原来,即使在这样的富贵官宦之家,忠孝仁义,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萧玉声陪着我走回到桌边坐下,又重新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到手边,然后说道:“对了大小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抿了抿嘴:“也没什么,皇帝说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上路,你们都知道了吗?”
“嗯,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我也让大家都下去准备了。”
“那,轻寒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师哥?他没有来找过我。”
“……”
我沉默了下来。
连他,刘轻寒都没有说什么。
看着我面色凝重的样子,萧玉声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也感觉到我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不简单,他沉声说道:“大小姐,师哥出什么事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他昨晚出去,彻夜未归,一直到今天早上了才回来。”
“哦?”他微微一怔,道:“那他身边带着人吗?”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他是孤身出去的,而且——”我皱着眉头:“皇帝也知道这件事,皇帝一直派人在跟踪他。”
萧玉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其实,皇帝派人跟踪他,这件事就算不拿到台面上说,但谁也知道,裴元灏这种心xing的人,不可能对身边一个这么有势力,却不从属于他的人完全的放任,掌握轻寒的行迹和行为,是最基本的。
但是,如果按照轻寒现在的做法,对他来说就是大大的不利。
萧玉声想了想,说道:“他难道也没有跟你说?”
我摇头。
他说道:“我以为,他有什么事都会跟大小姐商量的……”
“我是想跟他说,但——可能我跟他之间,有一点,小小的误会。”
“……”
萧玉声看了我一眼,他是个何等敏锐的人,眼看着这两天我们住在内院里,皇帝和公主跟我又是那样的关系,大概也猜测得到是什么样的“误会”了。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大小姐如果要我去跟着他,那恐怕——,长幼有序,他是师哥,是老师的入室弟子,哪怕回到书院里,大师兄也不敢对他怎么样。除非他允许,否则我不能对他的行为横加gān涉。”
“不,我不是要你为难,”我急忙说道:“跟踪这种事,我不会让你去做的。”
“大小姐不是——”
“我是担心他,不是怀疑他。”
“……”
“玉声,我不怕告诉你,我对这一次离开山西,进入关中的事,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不安。”
“……”
“我总感觉,会有事发生。”
☆、1899.第1898章 他们所率的,就是勤王之师
听见我这么说,萧玉声的神qíng慢慢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们这一类人做事,很少凭着自己的感觉,所谓的“感觉”,不是空xué来风的猜想,不是毫无缘由的臆测,而是对大局,对事态发展都充分了解了之后的一种判断。
事实上,裴元灏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从山西进入关中,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qíng。
萧玉声看着我,道:“那大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我说道:“我不要你帮我跟踪他,但,你帮我看着他。他的事,你不用事事回禀我,但如果他在做什么有危险的事的时候,你要阻止他。”
“……”
“这,不会让你为难吧。”
“……”
萧玉声想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我会尽力而为。”
我说道:“多谢。”
我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然后便准备起身离开,我刚刚走到门口,萧玉声犹豫着还是叫住了我:“大小姐。”
我回头看着他:“嗯?”
他想了想,说道:“有一些事请,我能做的,都只是外力,如果大小姐能跟师哥好好的说清楚,可能很多事,就不必用到外力了。”
想不到,他倒是个这么通透的人。
我苦笑了一声,道:“我也希望如此。”
说完,转身走了。
因为裴元灏下令是明天就要走,所以这里的人已经开始忙碌得收拾了起来,不过为了不造成太大的惊扰,大家还是非常的谨慎小心,并没有弄出什么动静来,我一路走过去,看到的都是一番有条不紊的忙碌,常晴到底还是裴元灏的贤内助,所有的事qíng,都被她调度得非常的得当。
可是,就在我刚刚走出大门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公孙述的轮椅停在外面不远的一座凉亭里,他的仆从看见我走出来,立刻弯腰向他回话。
这位老人家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显然,是在等我。
我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我跟这位老人家还有什么其他的要说的,但既然主人已经在等候了,我自然也就从善如流的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道:“侯爷在这里看风景啊?”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摆摆手让仆人退下,这个亭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果然是有话要跟我说的。
他对着一旁的一处长椅抬了抬手,道:“颜小姐这些日子一定非常的辛苦了。”
我坐下来,笑道:“谈不上辛苦。”
“颜小姐不要过谦,井陉关的事老夫已经知道,现在那边算是守住了,就算京城再调派大军过来,短时间内也能截住他们。”
我一听,立刻笑道:“那就好。”
公孙述微笑着说道:“老夫听说,那么险要的一个关口,是刘公子一个人去拿下来的?”
“是他。”
公孙述点了点头,说道:“老夫过去就曾听闻过他的事。听说他是傅老的高足,虽说是个文人,但扬州民乱,被叛军占领,就是他孤身入虎xué,毫发无损的将扬州拿下;这一次,又拿下了井陉关,真是年少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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