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昨天不见的。”织菁沉声说。“不晓得……”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有没有看见?”
璟瞿本能反应:“我以为镯子一直在你手上。会掉在哪了?”
“也许在Pub,但我早上去找过,没找到。我留了电话给Pub老板,请他帮我留意。”织菁缓缓地说。
她虽然只是诉说一个过程,但那故意放缓的语气,似乎透露着另一种意思,璟瞿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霎时他的睑色全变了──
“等等!你怀疑我?”
“我没说。”织菁口中否认,眼神却直直锁着他的,似乎想看出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要他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璟瞿气极,直觉被羞rǔ了,他斩钉截铁地说:“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他的脸色铁青,为织菁竟然怀疑他而大发雷霆。织菁叹口气,实在不知该相信他还是继续拿他当嫌疑犯好,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织菁接了电话,声音不大,璟瞿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见她的脸色一下子焕发起来,几近笑逐颜开,随即立刻又黯淡下去,然后愈来愈低沉,愈来愈凝重,再也提不起劲……终于,她结束了通话。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镯子找到了。”找到镯子应该是件快乐的事,然而织菁的口气却很沮丧,完全没有该有的喜悦。
璟瞿洗刷了冤屈,虽然气消了些,却还不太能原谅织菁对他的不信任。他的语气不是太开心:“镯子在哪?”
“被Pub的一个服务生捡到了。”织菁肩膀一垮,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要我拿一百万去换。”
“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叫。
织菁软软地跌坐在会议桌旁的椅子上,看起来像是快哭了。
“他说他拿去给人估过,知道镯子是个古董,可以卖个几十万,如果我不拿钱去换,他就拿去卖掉。”
“怎么有这么可恶的人!”璟瞿咬牙切齿地骂,心里却十分明白织菁遇上了这种事只能自认倒楣,因为织菁完全没有办法证明这镯子是她的。
但是,难道就任这差劲的家伙趁机敲诈?
“你跟他怎么说?”他问。
织菁软软地说:“我说我考虑考虑,再打电话给他。”
璟瞿当机立断:“把他的电话给我。”
“你要gān嘛?”织菁嘴里问着,然而他那有把握而自信的语气,却让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拿电话。
他接过电话,笃定地说:“我去帮你把镯子要回来!”
织菁即使答应了要让璟瞿帮她找回镯子,自己却还是放不下心。也难怪,除非镯子真正回到她手里,否则她是一定不安的。
几乎是当天晚上,她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qíng进行得怎样了。但璟瞿总不可能廿四小时跟她报告进度是不?她只得命令自己别担心别担心……撑到了隔天。
第二天一早,她忍不住打电话到公司给璟瞿,秘书的回答是他不在;织菁又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只得每隔两小时又去烦他的秘书,居然找了他一天,都没找到他!
织菁更担忧了,到底璟瞿找到那敲诈的家伙没有呢?
织菁也明白,既然她答应了让璟瞿帮忙,就该相信他。可是他一天一夜的无消无息,又让她忍不住怀疑起他来。
她忍不住提醒自己:他比她还想要这镯子,既然如此,他当然可以趁这机会把镯子从那敲诈的家伙手中买走,她根本也拿他们没辙。
璟瞿会这么做吗?
往坏处想,是有这可能xing,织菁不得不提防。紧张兮兮的她,甚至打了通电话给她姑姑,试探xing地问:“嗯,如果镯子搞丢了……”
“什么?!”姑姑的嗓门几乎可以掀破屋顶。
“镯子搞丢了?!”
织菁连忙补救:“我是说如果……”
“还好只是如果,”姑姑舒口气,口吻还是严重的:“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架恐怖!织菁在电话这头骇都骇呆了,赶紧敷衍:“没有没有,我随便说说罢了。”
她立刻后悔打这通电话了,因为姑姑严厉的口气丝毫没有安慰她的作用,只不过是让她更担心、更紧张罢了。
她再度慌张地找起璟瞿来。公司、家里都打过电话,不在就是不在,一直到熬到下班,她茫茫然站在公司楼下,也不知该上哪去才好。回家?一定是继续担心;去吃饭?没胃口;跟同事一起去逛街?当然没心qíng!
一个冲动,她去了璟瞿的公司,就在饭店一楼的大厅坐着。下午他的秘书曾经告诉过她璟瞿还会回公司,她就gān脆在这等着。
这饭店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只上到一楼,要往高楼层必得在一楼换电梯。这电梯面向露天的中庭花园,一楼的这部分并没有大玻璃窗与中庭间隔,于是这里晴天可晒得到太阳,雨天可看得到雨,非常融入自然的设计。
换成平日,织菁的职业本能一定会好好研究赞叹一番的,然而现在她只是靠在墙边,坐立不安,注意着电梯门,翘首而盼。她相信只要璟瞿回到公司,她在这里应该可以见到他。
织菁的盘算果然不错,大约八点,她看见璟瞿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走了出来。
平日英姿焕发的他,此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脸上尽是疲惫的痕迹,仿佛一夜没睡好,又忙碌了一整天。
织菁相信他定是为了镯子的事cao烦,顿时她羞愧起来,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大方坦率,既然答应了让他帮忙,却又小家子气地想探听这探听那,监视人似的。
她立刻就为自己在这等他的行为反悔了,略略侧过身低着头,希望经过的璟瞿别注意到她……然而她的祈望没有奏效,她被看见了。
他一见到她,脸上的线条就全变了。原本疲倦的脸色马上泛上了一片光采,黝黑的眸子发出雷she光一样的热力,充满了感qíng。
“我正想等一下去找你,”他走过来,笑着凝视她,意外而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嗯,发神经。”织菁咕哝着,很快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他微微一笑,打开公事包取出一个小纸袋。
“你看。”
织菁屏住气息,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立刻,那只她熟悉的镯子滚出了来,别来无恙。
“你要回来了?!太好了!”织菁惊叫着,几乎喜极而泣!当下也忘了注意自己的措词:“我担心了一天,jīng神都快虚脱了!就怕你……”
果然被他逮着。他凝着她:“怕我什么?”
“没……没有。”她手捧着那镯子,支支吾吾。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死死盯着她,“你怕我跟那家伙jiāo涉成功之后,gān脆把镯子留给自己,对不对?”
“没有。”织菁的否认起不了什么作用,她低垂的眼光,微弱的声音,都泄露着她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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