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花间一壶酒”段为繁弦之曲其二,之后还有其三,大家坐等更新~韶华匆匆,未觉荏苒,文章却已更新至半,连日来感谢大家的追更,你们的支持是对小的最大的鼓励~日更依旧,坐等更新~
☆、第二十四章 犹是镜花初照水
“可是真的好好吃······”
被满口饭食噎住了,女孩斟了杯茶,待将食物完全咽下,置信不疑道:“比我以前吃的好吃多了!”
“我被抓到魔宫的时候,连馊饭都吃不上。”未注意到少年神qíng异样,女孩犹自滔滔不绝,“当时他们什么饭食都不给我吃,却整日往我口中灌各种又苦又辣的药水,难喝死了。而且那种药一旦入喉,全身立即火烧般的疼,别提多难受了······诶,哥哥,你在听吗?”
油腻腻的小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带着jī腿的香味:“哥哥,哥哥?”
“我在听。”眼看油腻就要蹭在自己蟒袍上,少年回过神来。修长手指将女孩尤为净嫩的小手握在手里,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忆起女孩方才的话,不由心疼,“以后在阁中,你要什么都依你。但我教给你的,你要好好学。”
“真的都可以?”孩童心xing烂漫,仿佛一块糖一口蜜便能忘掉一切,女孩笑得明媚,“那我要跟着哥哥学剑,学瑟······以后还要嫁给哥哥!”
少年身子一震,面上泛起绯意。不多时,清浅的艳煞复又黯然下去,化为一片惨淡。
“不可以吗?”看到少年神qíng变化,女孩小嘴噘成了油瓶,“哥哥生得那么漂亮,对我又好,我嫁给哥哥,不可以吗?难道哥哥嫌弃我丑我笨,不喜欢我?”
说完“哇”的一声哭起来:“爹娘死了,哥哥也不要躅儿······躅儿没人疼没人爱了······呜呜······”
“谁说我不要你?”
见她哭得那般委屈,少年心中一紧,仔细用帕子为她拭泪:“我若不要你,又为何以身犯险,将你从魔教救出来?索xing把你丢下,逃命算了。”
闻少年这般说,女孩当即止住啜泣,犹带泪花的眼眸闪闪,怔怔望向少年不甚动弹的左臂。为了救她,那只手臂曾直直迎上魔教教徒的刀,替她挡下砍来的利刃。如今已然两月,那伤却一直未好,便连微微动一下都会作痛。
天真稚嫩的面颊上写满自责,无任何刻意的掩饰。女孩挪步上前,ròuròu小手轻轻抚上伤口的位置,将唇凑近,为他轻轻chuī气。
“锦儿,”凝视那张珠泪莹润的脸,少年心中五味杂陈,“qíng爱之事并非如此简单,你还太小。待今后大些,自然便懂了。”
“也许到那时,我也会懂。”
而当他懂的那一天,一切都已太迟。
“参见阁主。”
月洒银鳞,芳溢庭枝。依旧柔婉的景致,昔日柔婉的人,冷漠如寒夜清辉。不带一丝温度的月光镀上火红长衫,落于凝冷琼眸。
修长玉指高高举过头顶,盘中首级于冷月庭芳下露出骇然的惊恐,以及将死之时几遭折磨的苦痛。
那是她杀的第一个人。十三岁的少女尚未蜕却稚嫩,萦绕鼻端的血腥味道,却令人只觉眼前之人是误入九天的妖神,经受瑶池的洗礼,湔浣令人畏怯的狰狞,而那浸没骨髓之中的嗜血,却再无法濯尽。
“躅儿嫁给哥哥的时候,哥哥要用大把大把的杜鹃花给躅儿做嫁衣,躅儿要做最好看的新娘······比仙女都好看的新娘······”
而如今,那一袭绯色嫁衣,却用淋漓鲜血浸染刺目殷红。
龙脑香气氤氲,内室沉寂,门窗四合。似夕阳也无法耐受那种压抑,于暮气沉沉中敛却最后一抹息晕。月上柳梢,独约huáng昏之人,径自卧于重重绡帐中,任凭血色点点退却,不觉光yīn流逝,更漏滴残。
修长指节探入云帷,握住再熟悉不过的手。曾经温暖的葇荑,为他焚香沐浴,拂纱浣衣,如今却唯余温存消散,渐渐冰冷。
刻骨寒意自掌心传来,帘幕重重,似横绝九天的亘古银河。主仆无间,风流蕴藉,却终是咫尺千里,远在天涯。
心底深处的帷绡,轻如薄纱,缠于百骸,无从消弭,也无从抛开芥蒂,望穿彼岸之端。
心口处的单衣泛出丝缕黑紫,晕染出大朵玄花,竟是包藏于心的毒虫越发肆nüè。榻上的女子却已无力相抗,只得任其纵肆,声息渐敛。江珩眉心愈蹙,于妖冶面庞之上拧成道道河川,邪魅隽美,蛊惑人心。
终于,他起身。曳地蟒袍轻旋,那分苦痛于回身的一瞬,一并隐了踪迹。
他从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离愁别绪,正如他从不愿人懂他。而此一生,除了锦瑟,也再无人懂他。
“阁主······”
给锦瑟擦身的侍女早已候于门外,见江珩出来,忙跪伏行礼,声音微颤。
“抬起来。”
一声沉冷于头顶响起,侍女身子一震,伏在地上不动,只将盛着温水的铜盆高举过头顶。
“抬头。”男子声音又冷了几分,杀意愈现,“你想抗命?”
“不······不敢······”侍女颤抖着,将头缓缓抬起,露出颈间尚未愈合的伤痕。
那是十数日前,锦瑟亲自留下的。为了给她一个教训,令其铭心一生的教训。
“你与锦儿······有过节?”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知他认出了那道剑痕,也认出了自己,铜盆“咣”地落地,侍女骇然,忙不迭磕头求饶,“奴婢不该冒犯锦瑟姑娘,都是奴婢的错!求阁主饶了奴婢,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无声的静默。凝滞的空气中,似有无形绳索将喉咙紧紧扼住,骇然而窒息。几近崩溃的静谧中,唯余冷汗涔涔滴落。
“去吧。”
终于,薄唇轻启,江珩淡淡开口,杀意敛却,而那语气之中的淡漠,却将一切生死视若无物:“她要是死了,就杀了你。”
☆、第二十五章 凌霄奈何却瑶台
缓步踱出内室,檐廊之下,夕阳用尽天边最后一抹晕霞勾勒男子眷魅容颜,凌霄攀枝,勒缠今生涅槃。
“砰!”
“蛾儿······”
几声兢颤的脚步声后,内室中传来一声沉闷钝响。几个侍女惊呼,心知主子素喜清静,加之进来心绪沉闷,喜怒无常,越发不敢造次,忙将因受惊吓倒在地上的俾仆扶了出去。
众人一下走了gān净,庭中除风chuī枝叶的沙沙声,便无任何纷杂,唯余与世隔绝的静谧,初归鸿蒙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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