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梏圄嫣然是凌冶
内心的不甘冲撞着命运的桎梏,生命于那一刻擦出壮烈的火花。纵然美丽,繁华落尽后的烟消云散,是光yīn逆旅中看淡悲喜炎凉的忧伤。蓦然回首处,烟花易冷时。
世人皆言朝菌晦朔,却不知那一轮朝夕回转,是亘古千年的漫长。
重峦百丈,皇权千倾,高山仰止,岸谷殊途,是胜了须臾,亦或败了一世?
江湖最骇人听闻的门派,手起剑落间,天人两相隔。阁中杀手多以妖鬼为名,神蛇为剑。因为他们本就似徘徊于两界之间的使者,掳掠杀戮的同时,自己也很有可能,便有鸟尽弓藏的一日,化为残喘之孤,荒野之魂。
“他老子的,真他么麻烦!”
将手中烂泥一样的人丢到一旁,阁中bào室内,卒头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从没见过这么难办的,居然还有气,让老子怎么jiāo差?妈的······”
说完又踢了女子一脚。地上的人瘫软于一片枯糙之上,任由酷吏打骂折磨,动也不动。身上早已体无完肤,血从褴褛衣衫下的伤口缓缓渗出,染得bào室一片血污láng藉,而那汩汩涌出的新鲜血液,却是连凝固也不曾有过的黑色。
他们明白,那是蛊毒。姜人之蛊古来玄妙,通灵蛊虫既可蚀主,依体而生,而当主体元气大伤之时,也可耗损自身jīng元护主。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蛊虫成虫后唯有寄生方可存活,宿主一旦死去,自己也是xing命难保,故危难之时,只得凭己身神元护住主人心脉,维持一缕游丝,而这也是眼前之人能够存活至今的原因。
蛊虫不可qiáng制取出,否则泛滥成灾,所过之处皆为白骨,终为人祸。姜朝史上不乏有此等先例,后国君无法,方将此言为禁忌。若非姜帝勒令,只怕一时蛊虫肆nüè,沧延人莫说攻城略地,单是踏进中原一步,怕是已成盘中之餐。
“该死的贱人,老子偏不信这个邪!”对此卒头也是无法,只是这般耗下去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他气喘吁吁,怒喝,“都愣着gān什么,找死吗?还不架起来!”
众人忙将地上的人拎起,放到滚水泼过的铁chuáng上。只见卒头拿了一个尺余宽的粗大刑杖,猛地抡起往女子背上砸去。
一杖落下,骨骼连同脏腑咯啦啦的响。喉间涌上腥甜,却被qiáng行咽下。因为剧痛,女子有了意识,却没有挣扎,只是微微地笑。
笑容于丑陋面庞之上尤为狰狞,卒头看了只觉厌恶,紧接又是一杖落下。
“住手!”
没有想象之中的闷响,却是一声沉冷断喝传来。声音不大,却尽是森寒,硬是将带着十足劲力落下的刑杖生生阻住。
“王爷。”
卒头只得悻悻罢手,颇不qíng愿地蹭上前去,给面前的蟒袍男子行了个礼,看向对方的神色满是鄙薄。
“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
冷冷凝了为首酷吏一眼,余光瞥见身后刑chuáng之上的血人,江珩心神陡然巨颤,五指紧握嵌入掌心,yīn森面容沉冷依旧:“她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回宫复命去吧。耽误了时辰,陛下要降罪的。”
“不成啊王爷,”示意狱卒将犯人从铁chuáng上拖下来丢到角落,横跨了一步挡住,卒头白眼一翻,鄙夷地扬起大大的鼻孔,一脸的轻蔑,“陛下有令,必须见囚犯死了才能回宫。君命难违,王爷莫不是让小的抗旨不成?耽误jiāo差的时辰,小的顶多挨顿板子,扣些俸禄。可这要是有点差错,脑袋就保不住了。王爷要知道私自扣下圣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皇诏在这个犯人的瑟匣中被发现,铁定脱不了gān系。”
“王爷可要想清楚,千万别说和这个贱人有任何瓜葛。是个姜人妖女就罢了,不偷摸活着,还敢欺君,真是活腻歪了!王爷和她的那些龌龊事,如今宫里都传遍了,陛下这么做也是好让王爷从这件事中撇清gān系。小的劝王爷一句,不过一个娈女私娼,王爷可别舍不得。把所有罪过往她身上一扔,到时死无对证,王爷也落得个gān净。陛下也是为了王爷好,可别不识抬举!”
随着卒头一字一句直白讥讽,掌心骨节咯咯爆响越发清晰。终于,男子猛地出手,凭借习武之人特有的gān净利落,一把钳住酷吏脖颈,手指一收,迅捷向上提起!
“gān······gān什么······”
扼于咽喉的手一分分收紧,几yù将脖子捏得粉碎。卒头悬在半空,四肢胡乱扑打,惊恐大叫:“我是陛下的人,你敢伤我······咳咳······我若死了你也别想好过······gān什么,放开······呃······咳咳······”
“我是王爷,是重峦阁的主人。你不过一个喽啰,本王若参你一本,说你诋毁皇室中人,你猜陛下会保谁?”
撕叫的声越来越弱,直至涨红的脸惨白下去,最后连眼睛也开始向上翻起,江珩方一字字道:“跋扈嚣张,也要论对人,本王堂堂一阁之主,还轮不到你管!”
说完徒然放手,卒头反应不及,“砰”的一声,重重摔到地上。
“大人回宫复命去吧,”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江珩眷眉冷挑,“倘若大人想为阁中花糙添些泥料,只要大人开口,本王自能助一臂之力。”
“是是······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卒头连滚带爬地起来,带着一众狱卒láng狈地逃了。
☆、第二十九章 瘗玉深怨终埋香
“他江世尹算什么东西!什么重峦阁主狗屁王爷,还不都是陛下给的!他以为陛下真喜欢他?看看他娘他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给脸不要,不知好歹!等着看吧,陛下收拾完那贱人,就该收拾他了!活不了几天了,还蹦跶起来叫嚣,是个皇子了不起?想想那几个王爷的下场,回来落到老子手里,有他好受!”
“头儿你还管他们叫王爷,那些个没了的早被没了宗籍了!靖王也是迟早的事,您管他们叫王爷是要掉脑袋的!”
甬道间传来卒头渐渐远去的谩骂声与狱卒间的劝诫声。想起其他几位皇子的下场,众人皆一阵胆寒。狱吏的目光纷纷落到江珩身上,想那一代阁主也是英名,杀人无数实属无法。平日不该杀的,王爷一个也不会多杀,反倒救济了不少百姓。如此出色的一味王爷,若真也有那样的一日,真是······哎······
一行人走得远了,rǔ骂之声仍断断续续传来,言语污秽不堪入耳。饶是被囚于牢中不知受了多少打骂的低贱囚徒,也着实听不下去。而面前的王侯,却只是背向众人,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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