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想杀了我!”
心中怒焰喷薄,却是一生都无法卸却的不甘:“我是王爷,是臣子!陛下要我屠你满门,我又能如何?君叫臣死的道理你应该懂,就算变成一条狗,一个疯子,我也不得不从!我没有选择,你也没得选!”
“我有得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女子被他钳在手里,四肢俱不能动。只一味凝视昔日眷故,如今的死仇,口中不住恨恨道:“我杀了你······”
“你是心念杜寒箫那个死人,还是我?”他怒吼,“本王当初将其挫骨扬灰,让杜家绝后,是你偷敛了他的齑粉,将他葬在帝都城外,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锦瑟被他拎在半空,听得如此质问,面露惨笑,“我就是要他日夜望着帝城,让他亲眼看着他的仇人一个一个的死······让他知道她命定的贤内,是多么想他,念他······我要让他看着,是我亲手杀了你······杀了你······呵······咳咳······”
“江世尹,我杀了你······”两声轻咳,血从口中溢出,沿江珩手臂流淌而下,浸染肩头蠎纹,女子神智再度迷离,“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给我住口,住口!”
江珩大吼,眼角青筋勒缠蔓延凌霄,蜿蜒而深,却是无尽的杀意:“你想杀我,那好,我便成全你!我先让你去陪你的qíng郎,让你在九冥之下受尽苛责,再到yīn曹地府去陪你!到时休怪我对你心心念念的qíng郎下手无qíng!”
最后的理智丧失全无,一把拎过女子,江珩走到水缸前,直接将女子浸到盐水里。
“啊!”
盐渍浸透全身伤口,女子吃痛大叫,刚发出一声,头便被按进水里。她拼命挣扎,手脚却只是垂落在水里。她痛苦,绝望,双眼于水中流下温热血泪,终是融于无边无际的冰冷。
“阁、阁主······”
待一切归于平静,江珩喘了口气,却听狱吏的声音颤巍巍响起。
“那······那个······锦姑娘她······她······”
被争吵惊叫之声引来,目睹方才的一切,望着浸于水中再也不动的女子,狱吏噤若寒蝉:“她······她······”
“即刻派人进宫,传本王令,”qíng丝已斩,似面前之人的生死再不能打动自己分毫,江珩声音彻骨冰冷,“禀告圣上,罪女锦瑟难受拷刑,于今日亥时殁。念其伴驾多年有功,求陛下敕封一品诰命,有望陛下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本章并非结局,之后还有转折,请往后看,坐等更新~每日一更,感谢亲们对本文的拜读~
☆、第三十章 寥落闻弦花向晚
日薄黎明时,青丝向晚留。花有重开日,却道几多愁。
□□旖旎风致不似昔日娇柔,青枝萎谢,枯糙丛生。曾几何时的芳华流转已成残阳疏影,于如血薄暮中化为悬浮光影中的尘埃,蓦然回首,镜中花月,几番寥疏。
“阁、阁主······”
仔细打理仅余的枝蔓,殊不知重峦阁主已立于她们身后。两名侍女一惊,忙放下手中活计,敛踞行礼。
阁主御下向来严格。半月以来,阁中一应侍俾更是走的走,亡的亡。更有甚者,便连最受阁主赏识的侍女碧儿,也于被陛下带走后没了消息,生死未卜。
“是滚是死?”
“阁主饶命,奴婢这就走!”两个侍女吓得直颤,忙拎了水桶木舀跑开了。像他们这种无足轻重的婢女,若再留在阁里,下场更是无须多言。
侍女于夕阳下的背影瑟缩而娇柔,却带有韶龄女子略显桃李华熟的巧倩风致。想那喜穿绯艳长衣的女子也是这般美如芳凌,而今却成湿腐铁牢中一缕已逝幽魂,于不见天日的yīn府中如一缕浮萍般漂泊无依,心中倏地一刺,未及痛楚,殷红已从不曾显露的伤口中疏渗而出,微不可闻,却又那般痛彻心扉,锥泣啄骨。
五指收紧,指尖再度刺破已然血烂的伤口。十余个日夜,掌心伤口撕裂恢复,不及愈合又被再度撕裂,几番下来,迟迟不好的伤早已溃烂蚀骨,正如那颗已被禁锢的心,被枷锁上的倒刺割划得鲜血淋漓,再无法弥合。
檐下夕阳,碧幽如血。绿衣huáng裳,唯娓其惶。
独倚廊下,取瑟两抚。一置于对案,一端放身前。墨袍衣袂掠过锐冷琴弦,缓缓轻拨。
人道凡间云中阙,我道九天金丝笼。
繁弦急管声声里,肠断白频水悠悠。
东风画屏冷□□,朱明未至伤心处。
我知先贤登临意,却闻广袖寂长秋。
奴如飞絮郎如水,既无相沾便无随。
落花怎知流水意,襄王无系暗泪垂。
雪没残鸿簌簌声,马踏金戈喑喑愁。
尊前骈骑百千乘,芜殿萧风锁西楼。
鸟尽弓藏燕巢幕,待我离人送归舟。
钿钗云鬓隐阡陌,玉珩成玦月成休。
三两弹拨如云窥初探,却为佳音。词曲堪比秋之夜月,当甚阳chūn白雪,曲高和寡,妙艺jīng绝,人间罕有。每日他都是这般以琴瑟为伴,夕阳为挚,初月为友,撩拨长案对面的虚无,物是人非,时不往矣。
“铮!”
几经勾挑,二十五弦已被磨得纤细。每拨一下,痛如刀割。终于,一声崩溃弦响之后,琴弦崩彻,一瞬的力道有如锋利钢丝划过手掌,顷刻已是鲜血淋漓。
“又一个人,这次是跑了还是杀了?”
残阳投下颀长暗影,打量空寂四周,一身黑衣的男子懒散一笑:“朱儿兰儿可是阁里最乖顺的,连他俩都不见了,这阁里可就剩三个人了。阁主大人,抽刀断水水更流啊!”
手于弦上轻轻一按,曲音果如抽刀断水般戛然而止。
“碧儿呢?”
“死了。”魍魉漫不经心地道,杀人无数如他,自是不会在意一个侍俾的生死存亡,“被几个公子哥变着法折磨,一口气没喘上来。不过那几个花心货色已被我杀了,也算给那姑娘一个jiāo代。”
没有过多的描述。毕竟赶去时看到的□□伤痕累累的惨样,他实在说不出口。富家公子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生活,他多少了解一些。每天青楼里这般被人作践的可怜女子不知多少,混迹烟柳的他自也知晓。最重要的是,这事是江胜做下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老儿下了杀心,谁逃得了?就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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