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谁都与你一样,整日没个正形!”女子也不由怒了,“告诉你,死在我家小姐手里,你一点都不吃亏!”
语罢抬手摘下面具,垂落发丝之后赫然有几经烧灼的疤痕。显是烧伤太重,日月光yīn的沉淀,亘古长流的消磨,也未将那伤痕抚平半分,反因女子含怒的容颜而越发有了几分狰狞。
“玉儿!”
眼前面庞与昔年火海中垂死挣扎的侍俾容貌重叠,魍魉惊呼,揽住幽魅的手臂猛然一紧。
“你记得就好。”
女子转身,漠然回首:“给我杀。”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无甚起伏,还望各位莫要嫌弃~幽魅与魍魉的故事,小的有可能写成外传,至于写不写要看时间紧不紧张了~现在小的很忙很忙,若写的话估计要等很久,总之会事先通知大家~结尾将近,感谢大家对本文的支持与鼓励~更新每日依旧,敬闻明日分解,感谢大家对本文的拜读~
☆、第三十六章 燃薪潜渊初照夜
日暮疏寥,几度残阳哀婉,冥烟一缕,夕曛如血;断鸿声里,孰与落雁沉鱼,玉gān疏斜,青冢huáng昏。
一声闷响,紫冥从魔教弟子体内利落抽出,飞洒连串血迹,溅落斑驳泪竹。冥冥中,似有蛾女嘤泣,慨叹帝王薄qíng,花落无依。
惨厉痛呼,尤带濒死的恐惧,被一剑dòng穿的魔教弟子满目惊恐地望向淋漓之后的身影。那是他自己的血,而更令他惊惧诧然的,却是那双妖冶紫湛的瞳眸。
细媚,眷冶,眼角收梢处蜿蜒勾勒,美如chūn枝初绽,秋丛两开,细着之处却有清泪纤隐,使整双媚冶得近乎危险的眸子含了些许落寞。
望过那双眸子的人,都会被其中的绝望冷郁溺毙沦堕,至少于最后一刻的他是如此。
“唰!”
紫冥飞舞如潜渊蛟龙,不想腹背受敌,一声利落,却是左臂挨了一剑,鲜血汩汩,濡湿袖口纹蠎。
闷哼了声,江珩倏然旋身,玄剑既成披靡之势斩向身后之人。一声呜呼,但见衣摆江牙水脚飞旋,四面袭来的薄刃竟都被那股剑气bī得退了几分。
艳烈飞洒竹梢,浸润芳沼。幽糙离离,何处青山白骨,再续孤魂?柳蔓垂髫,怡然静乐,殊不知有多少炽烈身躯化为腐土,零落成泥,于此千年万年,温润残阳芳径,落雁孤鸿?
刀剑击鸣尤甚,掺杂其间的窸窣声不低反疾,密密麻麻的声响尤为鸣噪,似被那一具具浸润鲜血的鲜活躯体吸引,闻嗅弥漫于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兴奋低鸣,向厮杀发生的地方窸索而来。
“蛊虫!蛊虫!”
重峦弟子纷纷惊呼,却无法阻止一个个鲜红饱满的躯体向他们爬来。从脚踝至肩胛,一寸寸啃食。心知苗疆之蛊是噬人的,一众人等纷纷驱赶,却闻周遭惨叫连连,寻隙看去,却是魔教弟子的身上竟也爬满了殷红颜色的妖蛊!
显已害食了许多人,蛊虫虽小,却通体圆润,赤红甲壳于血红残阳下反出明锃的jīng芒,那般熠灿的光泽,一看便知剧毒。传闻姜人蛊毒尤甚,养蛊之人皆将蛊虫浸于酷烈毒水之中,存活者可抑百毒,而它自身之毒却是连养蛊之人也无从可解。更有甚者,竟有许多蛊主遭其反噬,鲜活之躯被生生吞了gān净,血ròu无存。
凄厉喊声中,一些魔教弟子已徒剩一件空空银衣萎谢于地。不知魔教教主何故要用此等玉石俱焚之法,重峦弟子皆是不解,正自惊惶间,徒听一人歇斯底里大声呼喊:
“用火,快用火!”
众人恍然顿悟。用火躯虫,当真是个不错的法子。沧人桑田东海,湿润之地饱受虫害,农人苦不堪言,于是便用烧荒之法,既烧死了蝗虫,被啃食的谷物又可做肥料,虽然无收,却能保来年谷作丰调,两害相权取其轻,虽是不得已,却能将损害大大减之,故为每年虫灾屡试不慡的办法。
深谙虫糙皆怕火噬之理,众人再不迟疑,纷纷掏出火折点亮。见有些人没有的,便是针锋相对的敌仇,也相互扔了个火折给对方。毕竟此时此刻躯走蛊虫才是最要紧的。同仇敌忾,一时之间,双方之间的仇怨竟也暂时搁置了一旁。
蛊虫见火果然畏缩,不敢上前。然而火折总会燃尽,为行路方便,众人身上又未携带太多,此般下策,至多能撑两个时辰。山麓林野茂密,又多泪竹疏斜,加之林中荆棘丛生,全身而退已是不能,蛊虫又来之凶猛,总要想个万全之策方有可退之路。
蛊母。
那一刻,江珩想到这个字眼。史载前朝几次蛊虫之祸尤为惨烈,最后都由朝廷亲派人马寻找蛊母斩消方可平息。蛊母一亡,论再qiáng大邪异的子蛊,也终是失了根源供给,萎却而亡。
紫冥横扫,趁蛊虫迫于剑气不敢近前的刹那,他将手中火把掷于林中。糙木顿时燃起,顷刻已是燎原。空气之中弥漫着烧灼的气味,待林路稍平,纵身一掠,跃入那片火海。
“阁主,快回来,危险啊!”
重峦弟子皆是惊呼。却见一袭蟒袍已然没入重重火阻,未及弹指,便连绫绸之上纹绣的蠎爪也隐入火海,唯余不断倾倒的林竹枝gān。而男子凛然纵掠的身影,却是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江牙:蟒袍之上的宝石纹饰,似山头堆叠,如姜之芽,亦为江牙。水脚:蟒袍下端排列的线条。江牙水脚于文中为蟒袍纹饰的统称。小小拽了一下,还望各位莫要嫌弃~约莫还有几章就结局了,大家坐等更新~连日以来感谢大家对本文的追读,你们的支持是对小的最大的鼓励~谢谢大家~
☆、第三十七章 最是多qíng应笑我
九霄纵天鹰高烈,孰人问我是独双?千丈崖壁倚千丈,何其伊人哭断肠。
翊山苦寒,山巅积雪经年难消,冰峭林立悬崖,千年无人擅入,为通往西垂之要塞。因坐镇锁钥,常有商旅于山脚来往。而他们大多的结局,若非死于雪崩天灾,便是亡于饥寒,冽朽枯槁,命殒封萧。
削锋彼端,因环山阻绝寒风所故,山谷以东四季如chūn,饶是于冷冽渐深的仲秋,也有几许寒丁初绽。丛系含蕊,银叶韶翠,殊不知荼蘼谢却,又待几度荣枯?
山麓石dòng,素衣琼面的女子悠闲拨弄胆瓶之中的杜鹃。翊山白玉的瓶身本已婀娜,瓶口又倏然收细,显是经过jīng雕细琢而成。说是植养花木,紧窄的瓶口中,却也只含cha了一束花jīng,伶俜静雅,顾影自怜。
芳枝娉婷,袅致中尤带几分不屈衰萎的韧毅。三分纤柔处,徒有别枝蜿蜒,一处蔓jīng之上,竟有两只踯躅相互依从。
并蒂之花。
唇齿相依,唇亡,齿亦寒,亦或于高枕温然中慢醉余生?纵是哪个,都由不得选。
“如何了?”
银衣弟子齐齐跪了两边,分列在侧,埋首俯身,敛声含容,低眉顺目。一室寂静中,银面女子觉察轻缓而来的细步,也不回身,淡淡翕唇。
“翻越翊山的商人已经弟子护送平安抵达缓坡地界,重峦麾下凌阭已被诛杀,幽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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